眯着双眼,端起桌上的酒杯,刘振邦又敬了一杯。
“现在兵荒马乱的,死上几个人,谁也说不清楚不是!”
“恐吓!”
在专员公署的办公室内,面对似乎有所不解的王庚,管明棠笑说道:
“刘将军对桥本的恐吓是出自我的授意!”
此时管明棠并没有隐瞒那出戏是出自他的授意,而王庚则把眉头微微一皱,然后说道。
“总司令,这样的话,会不会暴露我们的动员力,现在相比于日军,民团唯一的优势就是整体动员能力。”
提及邯彰民团的动员能力,王庚的神情显得极为自信,动员!这是邯彰最大的优势,通过三次冬训的大动员,以及每年多次小规模动员,不断检验着民团的整体动员能力,现在民团已经有了一套良好且经过考验的动员体制,而这正是民团的优势——在战争爆发时,通过快速动员压垮对手,正如同19世纪时的普鲁士一般。
“这正是我们需要让他们看到的!”
迎着王庚的疑惑,管明棠解释道:
“从现在的局势发展来看,日军对华北的侵略是不可避免的,而相比于日军,我们的动员能力的确极为出色,我们可以在一周内动员上百万民团,这是我们的优势,但是我们的劣势在于,民团不具备团以上规模的作战能力,我们缺少具备实际指挥经验的师级军官,甚至团级规模的演习,亦出现营与营之间的协调问题,这又是我们最大的劣势,换句话来说,我们可以动员一百万军队,但实际上却是一百万没有协同作战能力的军队!”
现实,这是最大的现实——高级指挥人才的不足,制约着民团的战斗力,半年的时间可以训练出一名合格的士兵,两年可以训练出一名合格的军官,但是高级指挥军官的培养却需要时间去培养,需要实际指挥经验的积累,而这正是专区所不具备的。
“这意味着我们引以为傲的动员能力和实际指挥能力发生了冲突,为此,我们不可能动员规模庞大的军队,在短期内压垮我们的对手,而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需要展现自己的实力!”
司令的话让王庚的眉头微微一皱,师团极指挥能力的不足、大兵团作战经验的欠缺,这都是民团的弊端与不足,但这并不意味着……
“我知道,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需要放弃自己的优势,而恰恰相反,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更需要利用自己的优势,所以,才有了刘将军同桥本的风面,或者说恐吓!”
“总司令,您……?”
疑惑着,王庚的眉头紧皱着,难道总司令的想法是……
“你是不是想供此,给桥本群的心下埋下一个阴影?”
“没错!”
管明棠点了点头。
“我就是这个意思,其实,任何人只要对民团稍有了解,他们就能看出咱们的不足在什么地方,同样也能看到咱们的优势,一但他们对专区实施进攻的话,所面对的就将是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扑去的部队,他们的规模不大,团级、营级,就像自然界的狼群一样,狼群才是最可怕的,我们在未来的几年内优势在于防御,而不是进攻,这一点,相信桥本群通过这次参谋旅行已经知道了答案,而在另一方面!”
展出一个笑容,管明棠吐出一句话来。
“情报,通过这次参谋旅行,桥本群同样了解到,我们对他们的情报渗透,超过他的想象,这意味着,他不可能对我们实施一次奇袭,在无法发动奇袭的情况下,对专区的进攻就会陷入泥潭之中,我几乎可以肯定的一点是,未来驻屯军对华北实施进攻时,要么,他们会集结至少十个师团的重兵,要么他们能对咱们形成奇袭,否则对专区的进攻,他都会三思而行,而这就为我们赢得了时间!”
“总司令,我想知道,咱们真的对驻屯军渗透很深吗?”
这是王庚心中的疑惑,同样也是刘振邦的疑惑,相信也是那位刚刚离开专区的桥本参谋长心下的疑惑。
“这个……”
管明棠耸了耸肩,应该如何回答呢?难道说,在发现桥本一行后,调查局即对其实施的窃听,所有的情报都是通过临时窃听侦知的。
“没有桥本想象的那么深,但至少可以确保一点,任何针对专区的军事行动,都不可能瞒过我们的眼睛!”
在管明棠的声音落下时,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接过电话那头传来了的李直民的声音,在放下电话的时候,管明棠冲王庚笑了笑,心知专员还有其它事情的王庚连忙起身告辞,在他出门的时候,正好迎到曾琦,在打个招呼后,曾琦便进了专员的办公室内。
“……与东北军、西北军在西安组成了倒蒋的三位一体联合阵线,而且……”
几乎是刚一见面,曾琦便直截了当的表明他的来意,心知国家青年派对东北军的渗透始自于二十年代,甚至其炮兵总监亦是其党员,因此管明棠并不怀疑其情报的真实性,但是猛的得到这么一个情报,还是让他半晌都未能回过神来。
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在专员的沉默中,曾琦看见他眼里流露出失望的神色,甚至还能感受到他的焦虑不安,于是他又担忧地说道:
“专员,如果一但事起的话,真正高兴的恐怕只有日本人啊,专员,现在……”
听着曾琦的话,有些走神的管明棠只是默默的点点头,而后似有些迷茫的说道。
“杨,杨畅卿明天会到这里,我,我……”
吱呒着,管明棠闭上了眼睛,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只是默默的吸着烟,可任谁都能从他的脸色中看出他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