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锁背靠在墙上,手胡乱地挥着,似乎要抓住什么东西,可也不知道混乱间碰掉了什么,只听见一声声脆响连续地发生……彭因坦手扣着她的下巴让她根本动都动不了,而他的唇舌像钉子似的将她钉住,也像钉子似的能够穿透她脆弱的铠甲,一瞬间就让她溃不成军……她在他偶尔给她的喘息时机中徒劳地挣扎着,可这样的时机也总是转瞬即逝。他的亲吻暴风雨似的,带来疯狂的洗礼和苦痛……但不知怎么的,她心底竟然有了一点点的暖意,这暖意又在他更疯狂和凶狠的进攻中慢慢扩大开来……她终于柔软了些;而她的柔软让他也缓下来。亲吻变的更加绵长和温柔,也更让人心碎……
索锁在彭因坦终于肯暂时停下亲吻时,头脑中还有好一会儿是空白的,但当她清醒过来,她发现自己的手臂紧紧围着他的腰……她的脸埋在他胸口处。他的呼吸和心跳她都能感觉到,而他柔软的毛衫已经被她的泪水弄的一团糟了……她越是想忍住眼泪,眼泪就涌的越加凶猛。
彭因坦抬手抚摸着索锁的短发。
“对不起。”他声音很低很低的,低的仿佛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已经落进了脚下的尘埃里。“我要是能让你走,也就让你走了。”
索锁咬紧了牙关,眼睛也紧紧闭着,可是眼泪却还是不住地涌出来……她根本就兜不住这两包忍了太久的眼泪姣。
“我不是舍不得吗?”彭因坦低声说着,不住地抚摸着索锁的短发、颈子……跟她的泪水一样,她的皮肤不住地渗出汗来。
索锁抬起眼来,泪眼模糊地看着彭因坦,根本说不出话来,但她看到他的下巴上一片红色。她愣了下,抽手去摸他的下巴,这片红色就扩大了……彭因坦握住了她的手。下巴处火辣辣的疼痛让他清醒了一点儿。但是他也不需要什么清醒。这几天他清醒的也够了,这会儿他就需要疯狂,疯一回……让她跟他一起也疯一回籼。
他攥着她的手拉下来,低头亲在她唇上,这让她身子僵直了下,他依旧将她抵在墙边,低声说:“你别管。”
他下巴伤口并不深。不可能深,他有数。但是他流的血沾在了她的下巴、颈间……她散开的领口露出雪白的肌肤,鲜红的血在雪白的肌肤上给人视觉以强大的刺激,仿佛瞬间就把他体内的兽性给逼了出来……可是她自己是看不到的。她此时泪眼朦胧的,如丝般的目光缠缠绵绵缠绕上他心头,缠的越来越紧……他也不犹豫了。只知道再犹豫下去,恐怕也不会有另外的选择。他伸手探进索锁的衣衫,揉捏着她细腻柔软的肌肤,渐渐用力……他眼看着她的肌肤泛出胭脂色,嘴唇被紧紧咬着,仿佛熟透的樱桃、再轻轻一触就崩裂了……他的嘴唇贴上去,不让她再用力咬自己。
“彭因坦……我们不能这样……”索锁仰了下脸。衣衫在彭因坦掌下,像根本就阻止不了的潮水似的向下褪去。她抓住他的手腕子。手湿漉漉的,他也是,这一握手都打滑。
彭因坦停了停,看着她。片刻之后,他伸展双臂将她搂在了怀里。紧紧的,一动不动的,像是要把她就这么一寸寸一丝丝地揉着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来……他的身体灼热,像烧红的烙铁似的,随时能把他自己和她都给熔掉。
索锁咬着牙把他给推开。他的眼睛有些发红,面色也发红……她知道他控制的很辛苦,她又何尝不是?她浑身发颤,强忍着不让自己哽咽。
“我们……我,我……我……”她连说着“我”字,却说不下去了。
彭因坦看着她,抬手给她擦了下眼角。
他温暖的手在她冰凉的脸上,都显得像是跟她格格不入……可她贪恋这哪怕只是一刹那的温暖。但她知道理智下的自己必须割舍这种虚妄的念头。
“……我……怕我以后,都没法儿去拜祭我爸爸。要是爸爸……要是爸爸因为……”索锁说不下去了,也不能说了,因为彭因坦的脸色已经白的吓人了。
彭因坦看着索锁的眼睛,点了点头。他知道索锁不肯直接说出口的是什么,于是他替她说了出来:“陆伯伯的案子当年是我爸爸督办的。你是怕,我爸爸的强硬手段直接导致了陆伯伯的死亡。”
索锁牙都要咬碎了。
即将再次崩出的眼泪,硬是给她憋了回去。
她盯着彭因坦脸上渗血的伤口,这伤口就像是开在她心口的……她终于点了点头,说:“你明白就好……我深恨自己不能为他做什么。身为女儿我已经很不孝。要是我再跟你在一起,我都不敢再想他了……你能明白我的心情吧?不只是你,巩义方也是一样。”
“这个时候别提巩义方。”彭因坦低声说。
索锁住了嘴。
“除非你心里还有他,不然别再提他。我跟他不一样。”彭因坦说。
索锁侧了下脸,轻声说:“彭因坦你还记得吗?就在这里,那天你在电话里跟你父亲说,说小索坏、奸诈、贪财……但是不知道吸没吸过毒。今天我告诉你,吸过毒的。不止吸过毒,还带过毒品……我都干过什么坏事,你想都
想不到。所以你要知道,现在我是没有这个能力,或者时机不到,但是有一天我可以为我爸爸做点什么事,别说利用你、利用巩义方……再毒的事我也做得出来。我这个人,没有什么底线。”
彭因坦抬起手来,手背擦了擦索锁的下巴。
“别胡说。”彭因坦说。
“没胡说。”索锁盯了他胸前给她弄的乱糟糟的这一团,“你又不是没查过我……你没查下去,其实也是怕真的翻到你没法儿接受的东西吧?彭因坦,你有很好的家庭,很好的前途,也有很多很好的女人在等着你……”
“比如?”彭因坦接口问道。
“比如童碧娅。”索锁轻声说。
彭因坦沉默片刻,他紧绷绷的脸上忽然间出现了一点儿奇怪的神色。
“索锁,”他盯了她好长时间才开口,“我就问你一件事。”
“嗯。”索锁腿软。她垂着手,紧靠着墙壁。
“你到底想不想要我这个人?”他问。
索锁咽了口唾沫。
好像没有流出来的眼泪也都混在里面,苦涩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回了体内……她看着这个不过几天简直像是脱了形似的男人。
彭因坦没有进一步逼问索锁答案。他就看着她,等着,眼看着她腿软了似的整个人向下滑,滑到蹲在了地上,缩成了很小的一团。他很想伸手把这小小的一团握于手心里……他也蹲下来,看她慢慢抬起头,然后,她伸出手臂来,牢牢地箍住了他的颈子。很紧很紧地箍住了他。他被这股力量冲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般,要好久才将她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