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不情愿一览无遗。但他看看母亲的神色,还是没有立即站起来就走。
“我知道你现在不想跟人谈心。不过要是你想说呢,就跟妈妈说一下。”钟裕彤说。
“不想说。”彭因坦说。
钟裕彤耐着性子沉默片刻,才说:“好吧,那你听我说。晚上你爸爸给我来过电话。他大体上说了下情形。我还不是很了解整个状况,不过我想他提醒你的用意是好的。”
她说着话,给彭因坦另倒了一杯清水放在手边。
彭因坦拿起来喝了,对母亲笑笑,说:“我猜他也会跟您说。候”
钟裕彤秀眉微微一蹙,轻声说:“爸爸也是关心你。如果不是看在他关心你,我也不会来问你。”
“妈妈,”彭因坦忽然看了母亲。钟裕彤点点头,示意他有话直说。“您绝不觉得,我爸有时候是利用您对我的影响力,达到他的目的?”
钟裕彤认真想了想,说:“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哦。”
“他知道您跟我开口,多半我是不会违逆的。”彭因坦说。
“哪有。你跟我意见不一致的时候,还不是我让步的多。”钟裕彤微笑。
彭因坦看着母亲,说:“对不起,妈妈。”
“嗯?”钟裕彤问。
“确实有很多事,我没能照着您的意思来。”彭因坦说。
“你也知道嘛。”钟裕彤微笑。
“知道。”彭因坦盯着面前的空杯子,“我能上去休息了吗?有些事我也要考虑下才行。”
“坦坦,”钟裕彤有点担心儿子,“妈妈跟你谈,并不是想改变你的想法。而是提醒你要慎重些。不能因为你一个人的感情,伤害其他人。尤其是你爱的人。你懂我的意思吗?”
彭因坦站起来。
他站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出声。
“坦坦?”钟裕彤又叫他,“你上去好好睡一觉。酒醒了再说。”
“妈妈,我想问您。”彭因坦有点儿犹豫,想了想,还是问出来:“您觉得我爸爸,会不会为了达到他的什么目的,牺牲别人?”
钟裕彤愣了一下,摇摇头说:“不会。”
“您是希望他不会,还是人认为他不会?”彭因坦问。
“都不会。”钟裕彤温和地说。她看着儿子,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他看上去既犹豫又痛苦。“坦坦,可能我跟你爸爸很早分开,让你少有机会去了解他。这一点我承认这是我们失败的地方。但是了解自己的父亲,什么时候开始都不算晚,不过我希望你不至于太晚。你父亲这个人,我只能这么告诉你,他在我的认知里,是少有的正直、有担当的人。但我不勉强你认可我对他的判断。如果对他有任何质疑,你该当面跟他沟通。”
“您是宁可我们当面掐一架,不要隔阂着。”彭因坦说。
钟裕彤走过来,轻轻抚抚彭因坦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说:“是的。你们两人的关系一直不融洽,这是我很大的心病。我希望你们能互相了解、互相谅解。”
彭因坦沉默了。
“好了。上去休息吧。”钟裕彤轻声说。
“爸爸跟您说的事,您有没有跟别人讲?”彭因坦问。
钟裕彤笑笑,说:“这么不放心妈妈啊?当然没有。你和索锁将来怎么发展,还是要看你们两个人的。在没有结果之前,把事情复杂化,不好,对不对?”
彭因坦点点头,转身出去了。
钟裕彤等儿子的脚步声消失,才轻轻舒了口气。
……
一夜辗转难眠,到凌晨才在朦胧间睡了一阵子,但很快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了。彭因坦摸索到手机,电话接通后才睁开眼睛。
童碧娅在电话里问他,晓芃在不在你们这边?
彭因坦头疼的厉害,问:“晓芃没在家?”
“章叔叔他们回去了,昨晚她在我这里的。我们俩后来喝了挺多酒的。我醒过来,她就不见了。能找的地方都找了……我也顾不上你起床没起床了……对了,我刚刚打电话,巩伯母说,义方住院了。”碧娅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