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突然响起模糊的声音，苏凌听清几个字眼后，心中涌出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
“嗨，你是燃烧虫？”他顺着通灵之心的直觉用意念发声，没想到对方真的有了回应。
“人类，你能与我沟通吗？”声音中带着惊喜，“一般只有超能系或者人类的高端仪器才能做到这一点，你竟然可以直接听懂我的话。”
说话的同时，面前的燃烧虫第一次直起了身子，正眼看向苏凌。但那蓝色眼睛也只有好奇与一丝戒备，没有对训练家的友好真诚。
“我算是……天赋异禀吧。”苏凌干咳一声，随后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他从来没有训练精灵的经历，哪怕读过一些书也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况且真正的干货也不会出现在那些初级教材中。
“喂，你是想让我做你的精灵吗？”燃烧虫突然问出声。
“额，是的。”苏凌没有掩饰地承认了。
“谁要当你的精灵！”燃烧虫蓝色的眼睛闪过一抹嫌弃，身子再度趴了下去，“我从出生起就是族群里天赋最差劲的，这辈子或许连20级都达不到。与其跟着一个训练家在人类世界丢脸，还不如知趣地呆在家。”
苏凌发现这只燃烧虫就像一个有着抑郁倾向的学渣，它对自己的资质很在意，甚至达到了耿耿于怀的程度。同时它也很自卑，以至于产生了厌弃自己与世界的情绪。
可他怎么安慰这个家伙？画张大饼，说凭借训练家与精灵的羁绊，能将它训练成举世无双的天王级精灵？
小孩子或许会这么说，但有着成人思想的苏凌却明白，有些时候，努力真的不能决定一切。
而且精灵真的那么单纯好骗吗？从燃烧虫与自己的交流来看，它的思路很清晰，根本不是刚出生的天真幼儿。
“咱这算是同病相怜吧。”苏凌反而有了一丝倾诉的欲望，下床在燃烧虫身旁盘腿坐下，“我是孤儿院的，在人类社会同样是最底层的那批。如果不是国家出钱赞助，我甚至拿不到自己的初始精灵，也根本没机会听你在我面前吐苦水。”
燃烧虫没有作声，但对苏凌的靠近它也没有排斥。
“我没什么经济来源，买不到培育精灵必须的资源，也买不到让你学习的技能光盘。说实话，对于成为训练家，我自己都没什么信心。只是一直以来对精灵的好奇和憧憬，让我选择了你。”
苏凌眼睛直视着前方，毫无顾忌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他感觉自己和燃烧虫挺像的。前世，他年轻的时候也曾抱着一腔热血在社会中打拼，但经历了数次挫折后他才明白，自己不是世界的主角。
虽然靠着聪明与勤奋，他有了一份程序员的体面工作，但同样无法完全主宰自己的人生。朝五晚九、老板刁难、员工排挤等一系列问题时常让他焦头烂额。
从那一刻苏凌就意识到，对于99.99%的人来说，人生都不可能完美如意，这种事真的不是热血与信念能够改变的。
大部分的人，其实都在苦中作乐。
“切，你在人类中应该只算个幼虫吧，怎么一副老前辈的模样？想用你自己的故事来打动我？”燃烧虫扭动了一下身子。
“不，我只是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随意倾诉的对象罢了。”苏凌伸了个懒腰，“还没介绍自己的名字。我叫苏凌，苏是姓，凌是名。你叫什么？”
害怕燃烧虫无法理解人类的起名方式，他特意解释了一下。
“人类的起名方式我还是懂的，毕竟被抓到饲育所待了两个月。”燃烧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平，“至于名字？我没有名字。”
“没有？你们族人怎么区分自己的？”
“别的精灵怎么搞我不知道，但燃烧虫一族的五根触角有感应能力，能通过身体信息素分辨对方，这种方式比记名字容易多了。”
“好吧，我们人类没你们那么厉害。”苏凌笑了一声，“我给你起个名字怎么样？对于人类来说，名字是构成自我最重要的一部分。我也不想总是叫你‘燃烧虫’。”
“随你便。”燃烧虫没有拒绝。苏凌很是欣喜，这代表对方并不那么排斥他了。
“听说你们喷出的火焰最高能达到3000度，那可是太阳表面的温度。叫你烈阳怎么样？”苏凌道。
燃烧虫抬了抬眼睛，没有否认这个名字。
“我挺好奇的，烈阳。”苏凌又开口，这一次他心中是真的好奇，“精灵-人类联合法中规定，人类每年有权对精灵族群进行限额捕捉，被捕获的精灵一般都会进入人类社会，成为训练家的伙伴，或者被出售给相关机构。
你们族里的年长者对此是怎么看的？看到族人被捕获当作商品一样贩卖，他们会不会报复？”
“你果然是只愚蠢的幼虫。对于精灵来说，实力是衡量地位的一个很重要的指标。只要人类训练家是堂堂正正地通过决斗捕获了我们，那么精灵一族不会有意见。我当初……就是被一只比比鸟打败的。”
烈阳哼了一声，但眼睛带着落寞，看样子又开始为资质而黯然神伤了。
“哦。”苏凌应了一句，也没想到别的话题。一人一虫就这样并排坐在房间地上，沉默无言。
既然烈阳又陷入了抑郁的怪圈，苏凌也没有再去刺激它，而是准备缓一缓再聊。
如果最后烈阳能接纳他，那么皆大欢喜，自己将拥有一个形影不离还可以交流的精灵伙伴。
但如果烈阳没有跟他的打算，苏凌不会去强迫。他知道自己和烈阳那可怜的先天条件，就算强行凑在一起，也不可能实现训练家的目标。
苏凌再一次打开系统面板，望向那个名为“幻境演练”的按钮。
虽然系统没有介绍这个功能，但后面那句“第一次尝试免费”还是让他颇为动心。
幻境演练会出现什么呢？将自己拖入一个幻境经历人生苦难，还是对某些场景进行模拟推演？
抱着试一试不亏的念头，苏凌点向了那个按钮。
下一刻，浓郁的白光凭空出现，直接罩住了他和身旁的烈阳。不到一秒的时间，白光消失，而房间已经空无一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