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若是被人使用过的,那上头应该有许多划痕,甚至枪头会有残缺,可是这杆枪都没有。在枪杆上,亦是雕刻着寥寥几笔的花纹,同那木头盒子上的花纹如出一辙。
段怡激动的伸手摸了摸,手刚触碰到那墙头,便立马被划破了。
她却是傻呵呵的乐了,将那流血的手,往枪上一按,嘿嘿笑道,“滴血认主,滴血认主!”
任何一个大周土著,都不会明白所有异乡人恨不得把吃饭的碗都滴血认主的心!
果不其然,崔子更像是看傻子一样,看了段怡一眼,再三强调道,“记得要还的。”
段怡这回没有犟嘴,慎重的点了点头,她伸出拳头,对着崔子更的胸口就是一拳,“师兄,这笔帐我认!”
崔子更无语的摆了摆手,“即是如此,怎地还不走,还要留下来用晚食不成?这回怎么不叫崔叔叔,崔大爷了?”
“肤浅了吧?称呼不过是浮云,乃是身外之物。师兄若是叫我阿姨,段大娘,祖奶奶,我也是欣然应答的!”
她说着,将灵机放在了一旁,又恋恋不舍的将那长枪放在了盒子里,包裹好了背在自己的背上,复又抱着灵机,哼着小曲儿下楼去,“明儿个我请你用朝食!记得饿着!”
刚走过门口,段怡又伸出头来,扔下了这么一句,噔噔噔地下楼去了。
站在小楼上的崔子更,静静地看着,瞧见段怡一手握着灵机的前脚脚,一手握着它的后脚脚,托着它的肚子,比划了一个刺的动作,嘴中还念念有词的哼哈了几句,他忍不住勾了勾嘴角,摇了摇头。
灵机不耐烦的扭了扭,段怡一把将它顶在了头上,哼着小曲儿,迈着步子出了崔子更的府邸,朝着段家行去。
待瞧不见她的人了,崔子更方才收回了目光,转过身去。
“啧啧!人小姑娘怎么走了,这个时候你就应该把人留下来,然后露上一手,炖个大肘子,煮个牛肉面……唉,不开窍,不开窍!”
晏先生说着,一手端着一碗阳春面,放在了桌子上,“还看啥啊!人都走远了,再看眼珠子都要掉下去了,快来吃面吧,再不吃面都要成坨了!”
他说着,吹了吹桌面上的毛,“灵机这小家伙,上桌又上榻,真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若是叫玄应军的那些兄弟们瞧见了,那还不惊掉眼珠子!”
“哎呀呀!看人看到眼珠子都掉了的主帅,被魔鬼突然变菩萨吓掉了眼珠子的士兵……真是天生相配的盲人大军!”
崔子更慢悠悠地坐了下来,拿起了筷子,吃起面来。
晏先生拿着筷子的手一僵,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崔子更,他猛地站起身来,激动的说道,“你小子来真的?你你你你……”
他说着,跺了跺脚,慌忙地找了找自己的扇子,想要保持优雅,可找了半天,方才想起,因为两只手都要端面,他把扇子落在厨房里了。
“逆徒,你作何要让为师晓得?我晓得又不能到处说,说与那祈瘸子听了,他岂不是要觉得自己高我一头?你这是要活生生的憋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