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珞这么想着,轻抿一口茶,却是想起今日往慈宁宫请安时,太后娘娘提及要大赦天下,放一些年龄大些的宫女出宫的事情。
这事儿也算不得新奇,何况今年寿辰发生太子逼、宫的事情,好好的一个寿辰,闹腾成那般。如今一切几乎都尘埃落度,太后娘娘自然是想换个心情的。
而这大赦天下,就足以让太后娘娘开心。
只是,顾珞如今执掌六宫,这事儿按说她管的,可如今,宫里宫外都在说四殿下很快便要成为太子,而皇上也不会让中宫之位再这样悬空,毕竟孝仪皇后被降罪,认真说来,皇上并未有元后的。
因着这样的流言蜚语,今日太后娘娘提及大赦天下,放宫女出宫的事情时,众妃嫔看着顾珞的目光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毕竟,魏贵妃即将入主中宫,顾珞如今手中这执掌六宫之权,就有些让人看了笑话了。
一旁,拙心见自家娘娘眉头微蹙,又怎能不知道娘娘的心思,想到今日给太后娘娘请安,众人无人不捧着贵妃娘娘,可对自家娘娘却有些避之不及的样子,她如何能不替自家娘娘委屈。
可委屈归委屈,她如今也有些替自家娘娘担心。若真的魏贵妃入主中宫,那魏贵妃又如何会放过自家娘娘呢?
如今六宫妃嫔可不因此急着看自家娘娘的笑话,都想着自家娘娘会借着这次大赦天下,放宫女出宫的事情,主动交出金宝金印往翊和宫去和魏贵妃服软。
可想到娘娘要那样的卑微,拙心不由就红了眼睛。
见拙心这般神色,顾珞怎能不知道她担心什么,可她却并不准备如了魏贵妃的意,让众人看了她的笑话。
在她看来,皇上如今龙体康健,魏贵妃即便是入主中宫,想要在这后宫只手遮天,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而她已是皇上亲封的贵妃,有皇上的庇护,她何须那样低三下气的去恭维魏贵妃。
何况,这也不是皇上愿意看到的。
这么想着,她吩咐拙心道:“你让各宫把年龄到了的宫女的名册都送到本宫这里来,再让内务府选了新的宫女送往各宫。”
听着娘娘的吩咐,拙心心中一惊,可她也没说什么,忙让人去传话了。
翊坤宫里,魏贵妃闻着未央宫传了的消息,却是似笑非笑道:“这小贱人竟还敢拿捏,她紧紧抓着手中的权力不放,难不成还想借着新的宫女入宫,安插、了自己的眼线在宫里。可她莫要忘了,本宫很快便要母仪天下了,届时本宫想要对付她,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南嬷嬷听家娘娘这么说,忙附和道:“娘娘说的是,这宸贵妃如今也不过是强撑着这体面罢了。等您入主中宫后,她还不得乖乖的跪在您面前,在您面前做小伏低。”
一边说着,她一边上前拿指腹轻轻的帮魏贵妃捏着头,又道:“要奴婢说,娘娘根本没必要把宸贵妃放在心上,如今,您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
“您这几日都没睡好,点了安神香也没有效果,奴婢不免又多句嘴,这样下去,娘娘若熬坏了身子,如何是好呢?”
魏贵妃这会儿确实是头痛的厉害,而且她也不想再重复这几日的梦魇了。
见娘娘这神色,南嬷嬷哪里有不明白了,低声就道:“娘娘,奴婢说句僭越的话,二公主是那样去的,对娘娘您心有怨怼,这事儿只怕不是烧了纸钱就能完事的。奴婢听说民间若有类似的事情,会请了高人给坟墓做了阵、法,这样,任凭里面有多大的怨气,都会被镇住的。”
南嬷嬷侍奉魏贵妃这么些年,敢说这样大胆的话,可见她也是豁出去了。
就在她以为娘娘会动怒时,她没想到的是,却听魏贵妃轻声道:“那就这么办吧。这事儿也怪不得本宫心狠,如今本宫好不容易就要得偿所愿,可不能让这孽障坏了本宫的事儿。本宫不仅要看着渊儿入主东宫,要风风光光母仪天下,更要看着渊儿有朝一日荣登大宝。”
南嬷嬷听着娘娘这番话,心里当然也不再犹豫。可她眼下有些为难的是,公主身亡当日被驸马爷给带回了承恩侯府,之后便葬在了承恩侯府的祖坟。这若娘娘在公主的坟墓上做了阵、法,只怕会惊动承恩侯府夫人的。
听着南嬷嬷的顾虑,魏贵妃却是挑眉道:“怕什么?如今驸马在西北征战,承恩侯府由承恩侯夫人做主。这承恩侯夫人本宫是知道的,就是个墙头草,何况本宫如今这势头,她便是知道本宫要动那孽障的坟墓,也不敢多吭一声的。”
见娘娘丝毫都不担心承恩侯夫人因着此事,怀疑起公主的死,南嬷嬷自然也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只听她道:“娘娘,您放心吧,此事奴婢一定会小心谨慎的,万不会惊动到别的什么人的。”
转眼间,时间便过去了七日。
却说承恩侯府,承恩侯夫人本就因着她知晓德昭公主死亡的秘密而胆战心惊着,如今,眼瞅着四殿下要入主东宫,魏贵妃也要母仪天下,她这心里,更是七上八下了。
这若娘娘知道她知道娘娘的秘密,如何还能放过承恩侯府。
一旁,李嬷嬷也有些后悔道:“夫人,这早知今日,当初那宫女念珠逃离后,我们就该暗中派了人寻了她回来的。如今,这若让娘娘知道念珠并未替公主殉、葬,知道这里面是您做了假,娘娘只怕不会轻饶您的。”
可如今说这话又有何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