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做给后宫看的,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内卫很快包围了整个太医院,从太医到医女再到学徒,无一例外,全都被关押在一边空房里。李秋生不同,他已然被关进了掖庭。
起初大家似乎还有些慌乱,但后来也渐渐无事了,到了晚上,甚至有些人已经耐不住困倦,抵足而眠。沈韵真和秋月冬香坐在一块儿,这姐妹俩已经依偎在一起打瞌睡,沈韵真却警觉的观察着每一个人。
刚刚出事儿的时候,房间里还有人不住议论,但到了后来,小道消息重复得没有了新意后,大家便都安静下来。
沈韵真无心睡眠,抱着膝盖一直坐着。目光散漫的从一个一个医女和太医脸上扫过,每一个人都是那样的坦然。
或许,当年的事情跟她们没有关系?
沈韵真的目光渐渐游离,直到和另外一束目光撞在一处。
王品堂也没有睡,和沈韵真一样,倚着墙休息。两人对视了许久,沈韵真才垂下眼去。
王品堂的眼神有点古怪,是那种饱经沧桑的眼睛,充满了故事和经历。更重要的,沈韵真从这双眼睛里察觉到一丝警觉。
这件房被关的死死的,直到傍晚,才有内卫送了一桶水和一篮馒头过来。
众人饿了一天,也就顾不得许多,都拿着馒头大口大口的咬着。沈韵真没心情吃馒头,只是用手指一点儿一点儿掰着,慢慢往嘴里送。
她一抬头的工夫, 再一次跟王品堂的目光撞在一起。
他也没有吃馒头,一副心事重重,食不甘味的样子。
难道是他?沈韵真皱了皱眉,王品堂会是那个帮凶吗?这个公认的德高望重,会不会有那么一瞬间,也做过一些卑鄙不堪的勾当?
“王太医,您怎么不吃啊?”沈韵真忍不住开口问道。
王品堂凝了她一会儿,伸手把自己的馒头递了过来:“你若饿了,就把这个也吃了吧。”
沈韵真愣了一下:“不,不饿。”
王品堂缩回了手,淡然道:“头一次见着这样的阵势吧?”
沈韵真茫然的点了点头:“是啊,还真是头一次遇见,怪吓人的。”
王品堂捋捋胡子,沧桑的笑了笑:“本官倒不是头一次遇见了。”
“是,是吗?”沈韵真的目光一瞬间凝住了。
皇后仙逝的时候,太医院也是这般从头到脚的一通惩办,王品堂说的,大概就是那次经历。他是在闲聊吗?还是有意在暗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