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若是‘不到园里’,娘娘这倾城的容色,又给谁看呢?”沈韵真顿了顿:“奴婢听说……皇上今晚要陪淑妃娘娘过重阳。”
苏昭仪哼了一声:“田美人还说你老师,依本宫看,你精明着呢。”
苏昭仪扬起手,水葱儿似的指甲轻轻滑过面庞:“皇上去宝华宫,御花园是必经之路,本宫已经买通了东来公公,给皇上引条好道儿。”她瞥了沈韵真一眼:“等着瞧吧,今儿个不光皇上要“到那园里”,本宫也要到那园里。”
苏昭仪伸手在沈韵真鼻尖儿上点了一下:“小猴崽子,陪本宫挑件合适的衣裳去”
沈韵真低眉顺目的跟在苏昭仪身后,心里很是激动。苏昭仪不愧是世家小姐,一出手就是正面扛。淑妃若知道皇上半路被苏昭仪截走了,恐怕会气的跳脚。沈韵真抿抿嘴,她已经等不及要看好戏了。
苏昭仪择了一套水云碧色香云纱衣裳,黑瀑似的秀发梳做一个惊鹄髻,并不多着首饰,只取了三对儿帝王绿翡翠珠簪,发心带一只浅碧色纱堆的宫花儿,白皙的颈子上系一块姜华玉,腰间一条墨绿色鸳鸯宫绦,绣履倩碧合粉。
将近傍晚,日头还西斜未落,苏昭仪便已坐在御花园的花序亭中静候。生怕出错,苏昭仪悄悄叫人给东来公公塞了两千两银子和两块西瓜碧玺原石,叫他千万把皇上引到这条路上来。
南景霈忙了一天的政务腰酸背痛,便想在御花园里走走,舒活舒活筋骨,稍后再陪淑妃过重阳。却不知已经有人在这里布了迷魂阵,等他上钩。
南景霈背着手从御花园假山旁的青石路上走过,月影若隐若现,叫人琢磨不透,隐约透过清脆竹林,还能听见阵阵歌声。
南景霈住了足,问东来:“好像有人在唱歌?”
东来早知道唱歌的是谁,便装模做样的支棱着耳朵听了听:“皇上,奴才什么也没听见呐?”
南景霈四下望望:“是有人唱歌。”
南景霈循着歌声走了一阵,穿过竹林,又觉得那歌声离他远了。好似隔着水音儿,清凌凌,搔得人心里痒痒。
“是有人在唱歌,还有笛音儿应和呢。”南景霈嘀咕道。
东来望望他,假意道:“皇上,咱们还是赶紧去宝华宫吧,淑妃娘娘还等着呢。”
月影朦胧,竹枝摇曳,水光淡淡,一派冲淡宁静,此间有人踏歌,循声略美也不失为一件乐事。南景霈起了略美之心,也没心情赴淑妃的宴了,摆摆手道:“你去宝华宫传旨,叫淑妃等一会儿,就说朕还有公务要忙。”
东来应了一声,嘱咐小太监去宝华宫传旨,自己则引着南景霈渐渐的往苏昭仪所在的花序亭去:“皇上,声音好想在那边。”
此时月色将沉,只见假山光影嶙峋,飞檐亭间有美人独坐的身影。南景霈有些醉了,款款走上前去。美人似还没有察觉,悠然唱着小曲儿。
“告诉朕,你刚才唱的是什么?”
来了!苏昭仪心里一颤,却故作张皇失措的愣了半天,起身跪倒在花序亭中:“臣妾不知道皇上在此,怠慢了圣驾,皇上勿怪。”
南景霈一伸手,将苏昭仪拉了起来,温然笑道:“你唱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