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塞秦百柯手里,“刚才你给秋仔他们的茶钱,我来出。”秦百柯正要推还给他,他却坚持地说,“我有钱,别替我省,密码在卡后头,我休息了。”
进到房里又开门出来,“哥,你的宽带能加宽点不?就你这网速哪有年青人喜欢来你这儿吃面。”
“你想干啥?”
“嘿嘿,我在网上给人修照片,p图,你这网速真的卡爆了。”
秦百柯不置可否地下了楼。
他第一次见到二筒时,二筒才11岁,跟在他姐后面,还没长个儿,整个一小屁孩,而秦百柯15岁时,已经178cm。
如果不是因为叶彤,他根本不可能看的见二筒,而二筒看到秦百柯后立刻像块膏药一样直接贴了过来,他为了接近叶彤,容忍了二筒在身边的存在。
前天凌晨1点叶彤突然打来电话,说二筒约了人打架,请他务必去拉住他。
十年了,他们只见过一次,他去北京旅游给她打电话,她来和他吃了一顿饭。
她兴致勃勃地说着她的工作,说着曾为赚学费到处打工,说着与新的朋友间的趣事,说着对身边某个导师级人物的崇拜,说着有不错的追求者,她的眼睛里闪着愉悦的光,她活的越发的鲜活。
她看的书、她说的话、她的穿着打扮、她整个人的变化都在默默地进行着,明明她还是那个她,可靠近却知道已经不一样了。
两人吃过饭先送她回的家,她落了本刚买的书在出租车上,他没还给她。
她父母发生车祸去逝时,他去灵堂上了几柱香,二筒在一旁哭的稀里糊涂的,晕头转向,忙不过来,她当时在国外工作,还没联系上,他便留下帮二筒料理了她父母的后事。
等她赶回来时她父母已经下葬多日,她祭拜之后便匆匆离开,在机场上机前给他打了个电话。
她是和男友一起回来的,她不愿男友见到他,她说,你是只属于我的**。
现在当二筒有危险的时候,她打过电话来,说:“是我。”没有客套,没有寒暄,而他也没有多问。两人就是那么个关系,比恋人少一点,比朋友多一点。
他开车去二筒打架的地方,没想到对方约了黑道上的人,还抽出了西瓜刀。他去时正看到二筒被人追着砍,他报了警,从路边找了根铁棍替二筒把人挡了挡,才有机会上车逃跑。
他当时没下重手,不然今晚这个结只怕是解不开了。
这些年他知道应该找个女朋友,然后结婚,生子。他也一直相亲,身边也从没断过想表白的女孩,但却一个都没成。
徐明洁她们说他在等她,其实他知道并不是,没交往是因为没有一个女孩能打开他心里的那扇门。
他想找个怎样的?他说不清,之前做心理咨询的时候,医生对他说了一个词:原生家庭。
他虽从小被母亲暴力对待,但因为父亲和外公的呵护,家,在他心中依然是幸福美满的,直到15岁外公的突然去世,父亲的突然离开,他必须独自面对母亲的时候,他一夜长大。
那时与母亲相处,正是他叛逆最严重的时期,与母亲梗着脖子闹过几场之后,以母亲的退让换来了表面平静的相处,但在他心里就此认定,女人是恐怖的,暴躁的,麻烦的,不能去靠近的。
可是她出现了,她引起了他的注意,青春期的本能让他不由自主地去追逐她的身影,她不恐怖,也不暴躁,反而是瘦弱的需要他保护的。
后来她逼他学习,在他面前扯着他的衣袖嬉笑,戳着他的胳膊骂他笨,比他更在意他的每一次考试成绩。
直到她离开,直到开始与其他女孩相亲,他才知道原来他心里有扇门,门上有把锁,需要一个懂他的女孩不经意地轻轻打开,自然而然地走进来。
可能直到走进来了他才会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我喜欢的是她。
徐明洁的超市里,武末平与她并肩坐着,她说:“你好久没回来过了。”
“你在这儿,我想躲着你。”武末平本来挺直的背有些佝偻着。
“你就那么恨我?”
“不恨。”
“那你不敢见我。”
“是没脸见你。”
“干嘛这么说?你又没有对不起我。”
“那些年干了那么多荒唐事,当初你爸阻止你跟我在一起是对的,现在要有这么个混球想来追求我女儿,我能打折他的腿,根本不会给他一点好脸色,你爸当年对我已经很客气了。”
“哪有说自己是混球的?”
武末平局促地搓搓手,“你……离婚以后又再找了吗?”
“找过,但总没合适的,有些人根本不是冲着结婚来的,就想玩玩。”
“谁?谁敢这么对你,你跟我说。”他气恼地说。
“你急啥?我又不是小姑娘没见过男人,你以前不也是那样的吗?左一个右一个的。”
“天地良心,我那时对你是绝对真心!”
“我知道。”徐明洁低头喃喃说道,“这一晃就四十年了,我都老成这样了。”她摸摸头发。
“你不老,看上去还跟以前一样。”
“你少甜言蜜语的哄我,我可不吃你这一套。”她绷着脸睨他一眼,又侧头看看他的肩说:“你整天健身,看上去倒还是那么壮实。”
“那你……喜欢吗?”他抬起胳膊,鼓起一块肌肉,让她看。
“关我什么事?你健你的身。”
他见她几十岁的人了,在他面前却依旧一付娇憨模样,不由“哈哈哈”地笑起来,徐明洁被他笑的绷不住,也“噗哧”一声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