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看一眼她,再看看安生:“究竟是怎么了?”
夏紫芜瘪瘪嘴:“我就说郑渊这些时日里如何竟然不登门了?今日寻到他府上,方才知道,前些时日,喻世子给她送过去四个歌姬,说是作为新婚贺礼。个个生得妖媚,又擅于勾魂,将郑渊迷得五迷三道的,早就将我抛在了脑后。
我实在气不过,掴了那歌姬两巴掌,谁料郑渊竟然就跟我急了,我们两人大打出手,打了一架。郑渊他娘,那个老不死的,竟然偏向着郑渊,一块数落我,这样的人家,女儿嫁过去,怎么活呀?”
“什么?”薛氏顿时气冲斗牛:“我女儿还没有嫁过去呢,那郑渊竟然就生了这种花花肠子,歌姬都招到跟前了,日后更没有我家女儿的一席之地了。”
“说的就是啊,可他偏生拿着喻世子做挡箭牌,说是喻世子送给他的,一片心意,却之不恭。这送人新婚贺礼,哪有送狐狸精的?分明就是故意在气我,不是夏安生撺掇的是谁?”
安生一听,心里那是偷着乐。听说喻惊云这些时日被皇上派遣去了地方大营,作为对他的惩罚。应当就是担心他在京城里,一时间气不过,再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一手。
夏紫芜善妒,得知此事,心里能过得去吗?那郑渊尝到了腥味,对于夏紫芜定然也不会多么宝贝了。
没想到,这喻惊云损起来,也够别具一格的。
面对着夏紫芜的指责,安生还未开口,夏员外已经冷声呵斥道:“胡说八道,以后这没有凭证的事情不要胡乱猜疑!你姐姐这样做,对她自己有什么好处?”
夏紫芜见夏员外竟然向着安生说话,心里顿时气恼:“只要女儿倒霉,她心里还不一定怎样偷着乐呢?”
安生并不否认,只是勾唇一笑:“喻世子大抵是担心郑渊府上清贫,连个伺候的下人也没有,妹妹嫁过去委屈,所以特意送了服侍的婢子过去。可至于怎样安顿,那就是郑渊的事情了,喻世子送出手的东西,不好再多嘴吧?”
“你!”夏紫芜气怒地语无伦次:“就说是你撺掇的,果不其然。”
安生嫣然一笑:“妹妹若是不喜欢那四个歌姬,等到你大婚,姐姐再重新挑选四个丫头过去伺候,环肥燕瘦,定然不一而足。”
她说完话,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夏紫芜惊天动地的一声哭喊。
第二天,安生晨起还没有去药庐,郑渊便登门赔礼道歉来了。对着薛氏点头哈腰,脸上还带着几道结痂的血痕。
夏员外上朝去了,薛氏自然是免不得对着他一顿数落,好生解了气。
这便是低嫁女的好处了,女婿自然要好生巴结着,这丈母娘做得也威风。
后来,双方究竟是怎么谈的,郑渊又做出了什么样的让步,安生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从这件事情,也可以看出,郑渊究竟是怎样的秉性。他若是安安分分地做一个芝麻官还好,若是有朝一日飞黄腾达,定然妻妾成群。
几日之后,便是三月初一,殿试的日子,由皇帝亲自主持各位贡士的考核,次日阅卷,再次日张榜。
一个轰动性的消息不胫而走,传扬遍了紫禁城。
杨诚夜做了一件极为大胆的事情。
安生后来听孟静娴和安然眉飞色舞地说起的时候,还仍旧不敢相信它的真实性。
她在夏府与药庐之间奔波,对于外间的事情知之甚少,相当于消息闭塞。
当她看到杨诚夜的那一刻,瞠目结舌,差点就从马车上跌下去。
那日,是三月初三,二月二龙抬头,三月三生轩辕,这一日京城的蟠桃宫庙会热闹,许多善男信女都会到沿河蟠桃宫烧香祈福,乞求长生与生养。
因此,蟠桃宫王母庙附近便云集了许多的热闹。
安生心生向往,与千舟一同撺掇冷南弦。冷南弦架不住两人死磨硬泡,恰好求诊病人不多,便同意闭了药庐。
马车在川流不息的街道上穿行,听马车之外,人群的喧嚣,商贩热情的吆喝,孩童的嬉闹,安生就撩开车帘,按捺不住的兴奋。
突然,人群逐渐沸腾起来,有不少的人奔走相告。
“状元打马游街了!状元游街了!”
遥遥地,已经听到了鸣锣开道的声音,更有人潮向着这个方向涌过来。街道两旁的商铺里也纷纷涌出人来,大家翘首踮足,向着远处张望,争相一睹状元风采。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大小登科,这可是一生最为光彩的事情。旗鼓开路,前呼后拥,万众瞩目,欢声雷动,正是所谓的“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