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继祖对着冷南弦怒目而视:“我听过你的名头,你是什么御赐的药手生香的神医,但是你也不能因为偏袒他,替他开脱就昧着良心说话。我父亲一向身体好,平素里也没有什么病痛,你要是想攀赖什么急症,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你父亲身体好,那又为什么要服药呢?”关小爷见他对冷南弦不敬,立即一口反驳了回去。
“我父亲这两日只是精神不好而已!他夜间常心悸惊醒,一身冷汗,浮躁惊恐不安,但是身体极好。我是觉得不放心,所以才自作主张跑去拿了点药,没想到却为此害了父亲性命!”周继祖懊悔地道。
“那令尊服药之前可曾吃过什么东西?”
“没有!”他斩钉截铁:“大夫交代让饭前服用,所以打算服药过后再吃晚饭的。”
冷南弦疑惑地转身,死者儿子爬起来就拦在了他的跟前:“你想做什么?”
冷南弦淡然道:“我很尊重令尊,你放心,绝对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举措,我只是想瞻仰一下他的遗容。”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究竟安了什么心思!你不就是为了给他开脱来的吗?”
冷南弦扭脸望一眼京兆尹:“大人,我受被告所托,应该可以查验死者的吧?”
这一请求的确合情合理,京兆尹点头:“可以。”
周继祖对于冷南弦虎视眈眈,充满着敌意。但是京兆尹发话,不得不让开。
冷南弦上前,掀开死者脸上的白布,仔细查验。见死者面部显然是仔细清理过,七窍之间血迹也擦拭干净,头发梳理得纹丝不乱。表情看起来倒是安详,并不像寻常中毒而亡那般呲牙裂目,面部狰狞扭曲。
这般细致,可以看得出来,死者的儿子对于死者倒是真的孝顺。
他对于这尸体查验并不在行,也不懂如何通过表象来查验死者的真正死因,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下手。
“安生,银针。”他淡然吩咐道。
安生依言将药箱打开,取出针囊。
周继祖顿时紧张起来:“你们要作甚?”
冷南弦抬起脸:“我们尊重令尊,但是也请你尊重一条性命,不能只凭你的指控就断定令尊乃是因为这汤药病亡,从而治罪。我不会太过分,只是用银针试探他体内是否真的有毒性。”
“不行!”周继祖斩钉截铁,而候在大堂外面听审的一众家属情绪也顿时激动起来。
“不行!绝对不行!人都已经被你们害死了,你们还不依不饶,虐待尸体吗?”
“我只是在寻找真相,并不偏袒于谁。几针下去,或许,就是洗清了贾掌柜的罪责,也或许,就是印证了你们的指控。”冷南弦一脸的平静无波。
贾六一咬牙:“我信得过冷神医,一定能还我公道。”
周继祖一双眼睛里密布血丝,满面怒容:“这还用你来查验吗?我父亲中毒身亡谁都看得出来!”
“请问,令尊去世的时候,谁在跟前?”
“我!”
“那你又如何证明,不是你下的毒手呢?剩下的几包药可是都查验过,并无任何问题。这毒是如何下的,还有待商榷。”
“废话!我是他儿子!我怎么可能做这种畜生不如的事情!”周继祖顿时暴跳如雷。
冷南弦一声轻哼:“贾掌柜与你无冤无仇,又为什么要加害你父亲?令尊究竟为何身亡,如今只有他自己才能说话,你真的想让他死得不明不白么?”
冷南弦的话显然激怒了周继祖,他急得一张脸涨得赤红:“你查,你查,若是查出来,的确就是这药的问题,今天我必须要让他贾六陪葬!”
外间听审的家属见人家正主发话,也不再喧闹。
冷南弦淡定地将银针插入死者喉间,以及胃部,稍缓片刻拔出,紧蹙剑眉,一脸凝重。
“奇怪!”
“怎么了?师父?”安生看不出端倪,疑惑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