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嘁”了一声,然后唉声叹气:“转年我就十七岁了。”
“可以嫁人了。”千舟立即接过话,问安生:“你说咱们药庐什么时候这对联可以换成一张大喜字?”
安生闻言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怎么,你也思春了?”
千舟咂摸咂摸嘴,觉得对于这件事情,他跟安生真的没有共同语言,不说也罢,免得自己憋出个好歹来。
他败下阵来,安生却不依不饶地追着他问:“你看上哪一家的姑娘了,可以告诉我,我替你说媒。”
千舟翻个白眼,不说话。
安生挖空心思地想,这两日老是有一个胖乎乎的丫头从门口过,一趟又一趟,抻着脖子向里面看,难不成是她?
千舟老是找借口跑去西边村子里买鸡蛋,特别积极,难不成有猫腻?
她一样一样地追问,到最后把千舟惹急了:“谁跟你似的,处处留情,天天说媒的不断啊?”
安生瘪瘪嘴,顿时偃旗息鼓。
的确,那些好事的媒婆消停了一些时日后,不屈不挠的,还老是往夏府跑。
安生一律回绝了。
经济地位决定家庭地位。
如今整个夏府的宅子,不一定哪一天就成了夏安生的,她又有人撑腰,薛氏母女哪里还敢招惹?早就是夹着尾巴做人,不敢擅做主张了。
所以,夏安生说不嫁,那就是不嫁,在夏府说一不二,就连下人们见了她都恭恭敬敬。
只是,千舟每次一提起此事,怎么都是一副拈酸吃醋的口气?
也怪不得安生上次会自作多情。
两人正拌嘴,药庐外又是轰隆隆震耳欲聋的动静。
千舟瞥了她一眼,脸色立即又沉了下来:“那位爷怕是又来寻你了,这响动倒像是来抢人的。”
那位爷是谁,安生自然知道。
除了喻惊云,还能有谁有这样大的阵仗?
安生心里对于喻惊云的印象现在那是一落千丈,听闻这动静,就是一声轻哼。
他天天花天酒地,醉生梦死,怎么还有空往药庐里跑?
千舟无奈地上前打开门。
果真是喻惊云,身后一队锦衣侍卫,个个威风凛凛。
喻惊云翻身下马,那骏马张大着鼻孔,喷出白花花的热气来,冲着千舟不耐烦地踏蹄,似乎是在埋怨他开门迟了。
喻惊云冲着安生展眉一笑:“小丫头!”
安生缩缩脖子,被风吹得睁不开眼睛,头上挂着的绒球拂在脸上,毛茸茸的,有点痒。
“喻世子,你怎么来了?稀客啊。”语气里带着一点揶揄。
喻惊云走到近前,抬手将她头上的绒球拨开:“自然是想你了,来看看你。”
安生后退一步,一脸的避之唯恐不及,轻哼道:“又拿我解闷儿。”
喻惊云无奈地耸耸肩:“我这样一本正经地说话,你总是不信。”
安生也呲牙一乐:“喻世子这些时日里十分快活,美人在怀,左拥右抱,还有郡主为你争风吃醋,羡煞整个京城里的人。你怎么还有时间想我?”
喻惊云歪着头,一本正经地问:“小丫头你应该不会是吃醋了吧?”
安生“噗嗤”笑出声来,狡黠地眨眨眼睛:“喻世子这是觉得自己的风流债还是不够多吗?跑来勾引我这个良家妇女。第一次见你那般冷傲,不可一世,没想到也越来越不正经。”
喻惊云朗笑一声:“本世子一向都很冷傲,不过在你面前冷不起来而已。谁让本世子爷喜欢你呢?”
安生撇撇嘴,一声不屑轻哼,扭身就走:“当我傻呢?”
喻惊云扭身将手里马鞭甩给手下侍卫,颠颠儿地跟了进来:“小丫头,你家那个师父呢?”
安生跑回去继续做事情,一指诊堂:“师父在里面呢。”
喻惊云看她一眼:“冷南弦竟然还让你做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见天拿你当小丫头使唤。就说你莫如跟了我,天天吃香喝辣,我寻一群人伺候你。除了张张嘴,伸伸手,你什么都不用做。”
话音刚落,诊堂里冷南弦便是一声冷哼:“喻世子天天身边朱环翠绕,姹紫嫣红开遍,怎么总是贼心不死,老惦记着我家安生?”
“你家安生?”喻惊云立即反唇相讥:“人家可是夏家的女儿,她那母亲早就将她送给我了。她是我定国侯府的人。”
安生气恼地辩解:“又胡说八道,都说了,那是不算的!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