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怀远伸出大手揉揉安生的头顶,心里五味杂陈:“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舅舅却没在跟前,也使不上劲儿,真真是委屈了你们了。”
安生一本正经地摇头:”正是有重要的事情必须要请舅舅帮衬呢,所以才让王伯心急火燎地将舅舅一并接过来。”
“什么事情?”秦怀远疑惑地问:“只要是舅舅能办到的,你尽管放心就是。”
安生四处扫望一眼,压低声音对秦怀远将孟经纶假借骨折退亲一事简单说了:“一会儿花轿到了孟家,孟经纶定然是要出来拜堂的,到时候怕是就露馅了。安生想请舅舅送亲,顾全大局,尽量拖延其他送亲的人回府向薛氏通风报信,尤其是提防那个一肚子坏水的薛钊在跟前闹事搅局。”
秦怀远丝毫不以为意:“如今这亲事已经铁板钉钉了,是那薛氏自己不愿意让女儿嫁人的,难不成还能反悔不成?”
安生心里一声苦笑,外人都不了解薛氏的破落户作风,她若是得知自己上了当,即便夏紫芜嫁不成,她也绝对不会让姐姐与孟经纶消停拜堂洞房花烛的。
“也是怕节外生枝,那样可就麻烦了。”
秦怀远郑重其事地点点头:“此事便包在舅舅身上,你放心就是。”
安生不敢耽搁,扭身回了内宅,安然已经打扮一新,凤冠霞帔,粉面桃腮,明眸皓齿,一个满是羞涩的笑能将人心都暖得春水荡漾。
薛氏与夏员外相跟着过来,薛氏虽然满心不甘,但是老夫人就镇守在这里,她哪里还敢明目张胆地作妖,只能假惺惺地叮嘱几句,自己也觉得尴尬,在众人略带讥讽的眼光里闭了嘴。
媒婆催着上花轿,安然搂住安生便哭得梨花带雨,冲淡了脂粉,依依不舍。
都说长姐如母,一点也不假。安生又是个愣头青的性子,亲生阿娘撒手人寰之后,安生没少惹祸,每一次都是夏安然拼命地护着,竹棍板子没少替安生挨。
安生也是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催促姐姐莫耽搁了吉时。
沈氏亲手给安然盖上了龙凤呈祥的红盖巾。安生一把拽过青橘:“祖母,这丫头一直是贴身伺候姐姐的,平日里使唤习惯了,就让她陪嫁过去吧,过去人生地不熟的,好歹有个娘家人照应。”
陪嫁丫头,这是大户人家嫁女的规矩,老夫人自然一口应承下来,唤薛氏拿过青橘的卖身契约,交给安然。
青橘在府里处处受气,是乐得离开夏府的,上前搀扶了安然,扭头又看看安生,也是依依不舍:“二小姐,以后青橘就不能伺候您了,您自己好生保重。”
安生老气横秋地叮嘱青橘:“好生打点好姐姐日常起居,寒凉添衣,饥渴奉茶。尤其是贵重的陪嫁物件,金银细软要多操心,切不可像如今这般马虎,那要紧的玉镯子都胡乱搁置。”
青橘略带哽咽地点点头:“青橘一一记下了,定然帮大小姐打理好嫁妆。”
安生与青橘状似无意间的一句话无异于又是提醒了老夫人:“倒是现成的嫁妆,不用临时忙慌。新人上轿,嫁妆先行,嫁妆赶紧出门。”
老夫人一句话,薛氏可立即急眼了,夏紫芜的嫁妆,她置办得颇费心思,也舍得银子流水一样地花出去。若是被夏安然给霸占了,那就是剜她的心头肉啊!
她立即就伸手拦住了:“娘,那可是紫芜的嫁妆,安然怎么能用呢?”
老夫人一声冷笑:“紫芜是你女儿,这安然就不是了?怎么这嫁妆还能分出三六九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