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这样。汽车刮碰造成了一些轻微的脑震荡。暂时并无大碍。病人已经醒了，你们去看看吧。”

等到怪老头被送进了病房，已经又过去了十五分钟。元灵和段轩轩看到他时，他已经完全清醒过来了，只是神智似乎还有一些不清。嘴中喃喃说着些什么。

“你说什么？”元灵问道。

段轩轩贴近了怪老头的耳朵旁边。

“报应！都是报应！”段轩轩复述着怪老头的话。“他似乎想说什么。”段轩轩猜测道。

段轩轩给怪老头喂了些水，怪老头似乎清醒了些。

“你刚才说什么报应？”元灵问道。

怪老头却不在说话了。

“要不是我和跟班，刚才你就躺在马路上了。”元灵说着。

怪老头还是不说话。

元灵不打算问了。“你好好养病。我会通知你家人来看你的。”元灵说道。

元灵打算拉着段轩轩走了，一直跟这个怪老头在一起，很是无趣。

没想到，就在他们快要出病房门的时候，怪老头却开了口。

“我没有亲人了。都是报应！报应啊……”许是怪老头许久没有说话的缘故，怪老头的喉咙有些沙哑，声音也显得很是干涩。

“你亲人为什么没了？是生病死了吗？”元灵问道，这个怪老头身上有太多未知的东西。元灵和段轩轩又回到了病床旁边。

许是压抑了太久，许是内心的愧疚已堆积的太深。这么多年的第一次，怪老头竟然主动提起了当年那段往事。

“十七年了！我无时无刻不活在痛苦之中！”原本干涩的声音又多了一丝悲痛。

“到底是怎么回事？”

“十七年前，我的妻子坏了孕，这是天大的喜事啊！我连给别人开车都更加有了动力。”怪老头的声音，多了丝叙事的力量，让元灵和段轩轩沉默了下来，似乎预感到后来的结局。

“但是，我的妻子手术需要一大笔钱，我没有啊！我不能眼看着妻子和即将出生的孩子没有地方去啊！所以我就……”怪老头似乎很是悲痛，抱住了头。

元灵和段轩轩一齐沉默着等着怪老头说完。

“后来，我当时的东家的夫人，让我去做一件事，撞一位年轻的小姐，说事成以后会给我一大笔钱。我难以选择，眼看妻子的预产期马上来临，我一咬牙同意了那位夫人。”怪老头缓缓地倾诉。

元灵和段轩轩对视了一眼，为怪老头身上发生的事震惊不已。

“后来，就在一个晚上，我知道那位小姐每天都会工作到很晚才回家。于是我就在旁边的商店等着。终于等到她下了班，我掐灭了烟，上了车。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撞到了她。我不知道她回来怎么样了……夫人如约给了我一笔钱。但是报应……报应啊……生产时血崩。我的妻子和还未出世的孩子通通离开了这个世界……”

怪老头断断续续把一个漫长的故事讲完了，元灵和段轩轩都沉默了。半晌，元灵突然意识到，这个故事似乎似曾相识！

“你当时的东家姓什么！”元灵急切的问道。

怪老头慢慢抬起了头，就看到一双着了火的眼睛。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快说！当时的东家姓什么？”元灵又问了一遍。段轩轩也悄悄站了起来。

“风家。”怪老头慢慢说出。

“果然……”跟元灵猜的没错，这个故事换个视角就是她母亲当年去世时的场景。

因为独自抚养一个女儿，所以她不得不打几份工。每天到深夜才能回家。就在下班的时候，被一个私家车司机撞倒在马路上，从此撒手人寰！她成了没有母亲的孤儿！就是这个人！是杀害母亲的凶手！

元灵看怪老头的目光中也多了一些仇恨，“当年指使你杀人的人是不是刘品言。”元灵说出了这个名字。

“你怎么知道？”怪老头神情里多了一些意外，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仍然牢记着这个名字。

“哈哈哈……”元灵突然大笑了起来，“报应……果然是报应……”元灵跑了出去。

段轩轩刚想跟出去，突然想到了什么，回过头对怪老头说道，“元灵就是当年被你撞死的女人的孩子。这是我的电话，如果你还想说什么，可以和我联系。”

段轩轩把电话写在了病历单上，转身跟了出去。

怪老头看着又冷清下来的病房，握着刚才的年轻人留下的纸条，默念，“是她啊……是她啊……那双喷火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