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旷的山谷上,魔君气急败坏的声音在层层回响着,在场众人,皆是一副呆愣的疑惑。
瞥见众人的呆愣,魔君心中咯噔一声,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悟为!”他瞪了一眼那令他说错话的罪魁祸首。
“你灵魂离体这么久了,还不赶紧回去!若是回去晚了,身子可就叫野兽给刁了去!”
悟为没有反应,像半截枯树一般地呆呆立在原地。他的脸上被惊得改了样子,松松下垂的两颊此时似痛苦、似不解、似忍耐,正绷得紧紧。
“走吧!”见悟为没反应,魔君直接推了他一把。
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他懊悔之余,也无法扭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他唯有将悟为当做借口,好快离开这儿。
“站住!”这时,南柯转过身子,出声止住了魔君欲走的脚步。
“把话说清楚!”
南柯淡淡地看着魔君,脸上平静的很,似乎此事并无对其造成什么影响。不过,藏于衣袖中微微颤抖的手,却是出卖了她的平静。
魔君迈开的步子顿时僵在当下,心中大呼糟糕,不过面上还是一片笑意吟吟的平和。
“本君说得不清楚吗?”他打着哈哈故作冷静地转身。
“不信你问他!”他视线往修远处一瞥。
“他是叫煜月呢?还是冯云天呢?还是修远!”
南柯并无因魔君的话而动摇,视线不曾移开他半分,苍白的双唇微微一颤。
“魔君,我希望你可以把话说清楚……”语气间竟是带上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南柯!事实摆在面前,你还要我说什么!”魔君有些泄气地看着眼神倔强的南柯。
“他现在名唤修远,自然不是煜月!”
“他不是公子!”南柯毫不犹豫地否认。
“魔君,或许你不相信,自从见回他以来,我心中就一直有种说不上来的莫名。”
“你想太多了,南柯!”
南柯轻轻地摇头,眉头微蹙,似乎在揣摩着心中的那阵莫名。
“不!魔君,将心比心,若是一位与夫人无异的女子替代了夫人,你会发现吗?”
“这是不可能的事儿!”涉及心中那阵柔软,魔君眉眼间满是坚定。
“不可能?”南柯似笑非笑,悠远深邃的眸中漫起漫起一阵水雾。
“曾几何时,我也以为,这是不可能的事!”
“只是,正如魔君你所言,事实摆在眼前!已是轮不到我以为了!”
“所以,魔君,有些事既然早晚都得知晓,你又何必苦苦隐瞒!”
“在下也想知道,这迷雾重重的身份之谜中,在下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这时,修远突然说话了,脸上除了几缕疑惑外,仍是一副风轻云淡。
听着两人的质问,魔君顿时感觉头都大了,有些事刨根问底,对大家都没什么好处!
“魔君,我已经长大了……”南柯忽地似感叹地一笑,也不急着追问。
“我不再是那个恨不得将天都捅出一个窟窿的南柯了,也不再是那个要你事事操心的南柯了,有些事情,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
听着南柯话,魔君有多欣慰,就有多心痛。当初那个咋呼得恨不得搅遍三界的孩子,已经成长为冷静得波澜不惊的南柯了,只是,这成长的代价,也颇艰辛了些……
“唉……”终于,魔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也就松了口风。
“话虽说如此,但是其中真假难料,真相如何,也就只有靠你们自己去寻了……”
“当初,你伤重而魂散,云天哀痛不已,找阆风拼了个玉石俱焚,云天身死……”
不过短短一句话,南柯脸上的平静瞬间破碎,面如白纸,身子僵直着犹如断线的木偶。她的死,给了他最痛的一击……
原来,说到底,最狠心的那人,就是她……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唉……”见南柯眸中濡染的伤痛,魔君怜惜地安慰着。
“你也不必难过,毕竟云天本是煜月,身亡也不过是回归神位。”
“他没有回天界……”
想起悟为之言,南柯眼睛就红了,上下齿紧紧地咬合着,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勉强听下去。
魔君嗯了一声,继续说下去。“他没有回天界,甚至,在三界之内,那段时间里,没有半点煜月的消息。”
“直到有一天,我在绿玉小筑中收到了一封信……”
“信上所言,是何等地荒谬!”想起信中的内容,魔君也不禁蹙起眉头。
“信乃是云天亲书,信上言,在你弥留之时,他强行将你的一缕残念封进了南柯剑中。而且,他还找到了复活你的办法。”
“他曾在古籍中看过,归墟乃是宇宙之口。出无本,入无窍。有实而无乎处,有长而无乎本剽。有所出而无窍者有实。有实而无乎处者,宇也;有长而无本剽者,宙也。如此神秘莫测的宇宙,拥有跨越时空的能力。”
“他已是打开了归墟的宇宙之门,让我带着你的残识,去各个时空寻找适合你的身体。”
“他出事了,是不是……”南柯悲怆地一笑,不然,他为何要让魔君为他奔走与各个时空。
魔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方才压抑住心中的酸楚,不忍看南柯悲戚的笑意,扭过头去。
“是,他说固元已坏,怕是命不久矣了。但是,他不想你重蹈他那剜心之痛,所以,他说,不久后,另一个他,便会来到世上……”
说着,他看了一眼修远,叹气道:“我当初自然不信,加派人手四处寻找云天,很快,手下之人就找到了。”
“但是,当我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这个人就是云天所言的另一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