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霁华主动松开了手,还是南柯使足了劲,剑鞘一下便被她夺回,趾高气扬地扬扬手中的玄剑。
“因为,这!是!我!的!配!剑!”
见南柯不谙世事的嚣张,霁华似乎看到了几分一念的影子,怆然一笑。忽然觉得有些累了,捂着眼睛,竟一屁股便坐倒在地上。
“喂!”南柯有些慌张地踢了踢霁华。
“我又没有欺负你!”
霁华只觉得铺天盖地的疲惫袭来,听着南柯的话,他连回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赶紧起来吧!”南柯扯着霁华后脖的衣领。
“若是教人家看了去,还道我欺负你!这让我颜面何存!”
“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便是挨打也要打掉牙齿活血吞!更何况我也没有打你!”
她忽地看到霁华脖子上那显眼的几条血痕,一愣,撇了撇嘴。
“好吧,是有弄伤你了。不过若不是你非揪着南柯剑不放,也不会受伤啊!”
南柯见霁华仍是一副委屈的鸵鸟样,没了法子,只好坐在他身侧,继续絮絮叨叨。
“若是你真这般喜欢南柯剑……”
“我便借你用几天吧!”
“还是你喜欢剑鞘上的纹饰?要不我把剑鞘送你?”
南柯自认这是个好办法,她是剑灵,南柯剑乃是她的本体,自然不得将其送人。但是剑鞘与她而言,应该与人穿衣服一般,没了,换件新的便是。
“呵呵呵……”
听着孩子气的安慰,霁华一时闷笑起来,心下也有几分释怀了。
“喏!拿着吧!”
南柯以为霁华真是喜欢剑鞘,便将剑鞘塞到霁华手中。
“我不使剑,你将剑鞘送我,不过暴殄天物罢了。”
霁华拿开遮住眼睛的手,视线模糊地看着那百年来如噩梦般纠缠着他的符咒,面上悲怆之色不减。
南柯瞅了瞅了霁华的神色,似乎随时都要落下泪来。她有些坐立不安,她最是看不得他人流下泪了。
“那个……”南柯绞着手指。
“那你想要什么?”
“我喜欢的人……”霁华嘴角微微勾起。
“她跑了?”南柯思及七夕与阆风一跑一追的把戏。
“不是,是我把她弄丢了!”
“这么不小心!”
说完,南柯一滞,这话说得似乎有些落井下石。余光偷偷地打量着霁华,小心翼翼地补救道。
“你别担心了,她,她还记得回家的路,不是吗?”
“嗯”霁华一愣,继而笑道。
“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找到她的。”
“嗯”
看着霁华展开的笑容,南柯方才放松下来,却也不知该如何交谈下去了。情爱之事她不懂,也不愿懂。
毕竟看着平日里高傲如孔雀的喜鹊七夕,沾上了情爱后,只会长吁短叹。如今这人,更是因爱而哭哭啼啼的,她更是不喜欢。
由此看来,这情爱,太损她的形象了……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待着,就在南柯将要睡过去时,霁华忽然起身,手一扬,便将剑鞘扔到南柯的怀中。
“南柯,谢谢你!”
“剑鞘,你不要了?”南柯奇怪地看着霁华。
“不用了,我已经知道我想知道的事!”
“嗯!希望你可以早日找回你喜欢的人。”南柯并没有多问。
霁华回之一笑,也不做多留,便御风而去。他已经知晓,那诡异符咒的下落了。
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宗之!宗之,一个超越了三界的存在。他生以凡胎,孤僻乖戾,却有鬼才,三界之内鲜有其资料。
仅知晓其痴迷于制造各类摄魂拘魂之物,因其深谙上古术咒,所造之物皆是无人可破。
三界所知,他所造不过仅有南柯剑以及招魂幡。南柯剑善幻化,魅惑精魂。招魂幡善唤魂拘魂,两样器物皆是世间难寻的法器……
如今他从南柯处得此消息,也该是宗之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只是,就在他努力寻找宗之的下落时,却骤然得知。宗之枉顾天理伦常,欲造无妄之地,图害生灵。因此天魔联手,已将宗之歼灭……
霁华只觉得元神似乎出窍了一般,他飘在半空中,静静地看着呆愣于地的自己,眼中早已失了焦距……
他惊的不是宗之之死,而是消息中的无妄之地。他曾于古籍中看过,无妄之地,无思无想,时间在此,也失去了意义,有的不过是寂静之下的绝望……
而无妄之地欲成,需鰼鱼之骨,架为穹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