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花灯节过后,安彦哲本以平静的心又被撩动起来了。原本他只想好好的待在这里,带着对苏离的思念。可自那日在阴差阳错中见到苏离之后,他竟产生了回去的想法,产生了想要再见一见苏离的想法。于是,他每日都会去清河边,一待就是一天,希望能再次见到苏离。可幸运之神自那日后就再未光顾了,期盼发生的事情再也没有发生。
这种给了你希望却又频频让你失望的心情,比让你一开始就绝望更加难受。若你一直身处地狱,或许不觉得有什么,但若让你经历过天堂再去往地狱,心情自然就不一样了。
这一天,他又乘船在清河上闲逛。已是下午时分,夕阳斜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水汽从河底升起,很湿润,消解夏热的炎热。这个时节,因为天气好,也总有些贵族乘船在河中闲逛,尤其是那些公子哥,不免要带上几个风月女子调笑。安彦哲看到,孤箬罹在一条离他很近的船上,为那些贵族公子哥弹琴。
安彦哲本不想管这些,但因为孤箬罹长了一张跟苏离一样的脸,他看着看着不免沉浸在那张脸中。忽然间,他看到,船上一个男子走到孤箬罹面前,抓住了她的手。
由于船离得不是很近,他听不清里面的声音,但能看出来里面起了争执。那个男子看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人,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打算轻薄孤箬罹了。孤箬罹虽是风月女子,却卖艺不卖身。这一点对明事理的人来说是可以理解,但对于那些只知道玩乐的贵族公子来说,却不一定会吃这一套。
“吩咐船家,靠近那艘船。”安彦哲看着孤箬罹,对身边的侍卫说道。
“公子,请您自重。”孤箬罹被人捉着手腕,一面挣扎一面说道,或许是因为争执的缘故,脸颊微微泛红。
“一个青楼女子,跟我说什么自重,本大爷不嫌弃你,就是对你的尊重。”那男子说着愈加过分了,竟然想要强行抱住孤箬罹。
“放开,别碰我。”孤箬罹怒斥道。
“她说放开,你听不到吗?”安彦哲的声音突然想起。
“是哪个多管闲事的……”男子生气的转过头去,本来就要破口大骂了,转头一看是安彦哲,立马止住后面将要说的话,换了一副讨好的语气说道:“是世子殿下,您何时过来的,请上座。”
“就是因为你这样的人不自重,本世子才不得不屈尊过来。在我生气之前,放开你的手。”安彦哲死死的盯着他那只抓着孤箬罹手腕的手,语气阴冷的说道。
男子似乎也看出了安彦哲的怒气,加之确实听说过一向不近女色的安彦哲总是去找孤箬罹,说不定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安家备受皇恩,惹了他也不好办。这么想着,他立马松开了孤箬罹的手。
孤箬罹的手得到解放之后,立马跑到安彦哲身后躲起来,她的眼中含着泪水,却又倔强的没有流下来。这样的她更让安彦哲想起苏离来。
安彦哲扫了船上众人一眼,都是京城内的花花公子,也就没多说什么,拉着孤箬罹的手走了。
回到自己的船上之后,安彦哲在船舱坐下,脸上恢复了以往的平静,也不询问刚才发生的事情。孤箬罹在他对面坐下,也静静的没有说话。两人默默对坐着,夕阳最后的余光照在他们身上,天空、河水以及周围的万物都蒙上一层淡淡的红色。画船在水面上缓缓的划着,船桨划过水面,留下一道长长的水痕。
“刚才的事情,谢谢世子了。”孤箬罹开口说道,打破了宁静。
“对我来说,那是很小的事情,不必放在心上。”安彦哲说道。
孤箬罹淡淡一笑,说:“对我来说,确是莫大的恩惠。”
“我替你赎身吧,不要留在那种地方了。这一次刚好遇到,我能护着你,下一次我若不在,你怕是很难脱身。”安彦哲说道,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这么做,替孤箬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世子是在可怜我吗?”孤箬罹看着安彦哲问。
“是不想,不想你处于那种境遇之中。”安彦哲回答说。
“是因为她吗?世子殿下喜欢的那个人,因为我和她长得很像,所以殿下才把对她的那种守护之情移植到我的身上了吗?”孤箬罹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