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分不好?”张厂长继续刺探,他对配方这一块是一窍不通。
“铝含量比原来的低10几个点。”老廖不敢隐瞒。
“难怪不得。”张厂长虽然不懂配方,但是硅铝含量的重要性他还是知道的,他眼睛轻轻地闭合之后,突然问道,“于一冰知道吗?”
“料是老板定的,这个事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他。”老廖将底兜了出来。
“哦?老板又开始自作主张了?”张厂长似乎有些迷惑,这老板动不动的就横插一杠子,凭着自己的喜好玩上一把,虽然浪费的是他自己的钱,可累着的还是下面的一群人。
“岂止是原料,我们的老板直接下了两个釉料配方给我,当然这事于总还不知情。”老廖抛出了更大的重磅炸弹。
“哦?”张厂长从迷惑的神态直接变成疑惑不解,他起初认为老板是觉着好玩试着练手,但现在看来并不是单单练手这么简单,他揣度着老板的真实意图,一时不得其解。
“我这也是郁闷啊,做嘛砖型不行,不做嘛我不行,真的是打工的千言万语抵不上老板一字半句。”老廖一副背锅侠的表情,这个锅就如同当初的阿宝一样,不背都不行。
“老廖啊,你要记住,老板永远是老板,我们照做就行,不过这个锅谁来背就得看你怎么做啦。”张厂长胸怀泰山一览众山小的说道。
“怎么做?我都愁死了。于总知道了我还不得跟阿宝一个下场。”老廖一扫刚才数钱的喜悦,此番一脸愁相由心渗出。
“怎么做还用我教你吗?你在这行也不是一天两天,行里面的道道你最清楚。”张厂长只是听说做技术的有些外来的门道,但是具体的好处是多少他还真不是很清楚,说到这他只能跟老廖打哑谜,让老廖摸不清楚自己的深浅。
老廖是个明白人,他知道他所说的道道是什么含义,对于这个问题一直是陶瓷行业技术部老大们闭口不谈的内容,面对所有人的猜测他们都当是一阵清风吹过,任其拂面,任其释放。所有老板们也知道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他们不乏有暗中调查的,可往往是无功而返。
在外行人看来这是回扣,在技术部老大们看来这个词用得不够准确,回扣是你用多少料我给你提多少点,而技术部老大们只是多拿了一份原料供应商的一份工资而已,行里通称为劳务费。这劳务费虽然有着与回扣一样的功效,但是听起来顺耳多啦。淡然一笑之间,他们在工厂与供应商之间起着桥梁的作用,没有偷工减料,也没有以次充好,正常的交易拿着正常的好处,用谁的都是用,用谁的都得给自己好处。
老板们也是无计可施,因为他们知道,换谁的原料供应商都得给在职的技术部老大好处,不论能力大小,不管生疏程度,不较品貌德行,他们看中的不是人,而是技术部老大的位置,所以任凭你老板折腾,任凭你换谁来做技术部老大,他们照常出货,照常付薪,除非原料出了问题被其他供应商顶替,他们根本不担心被换掉的几率。毕竟打点的都打点了,关键时刻还是有人通风报信的,单赢不是赢,双赢才是硬道理。
每当原材料波动时,都会被技术部老大们偷偷的掩盖住,能在自己能力范围解决的决不会上报到老板那里,即使要报也会事先给其通报一声,再转呈老板知晓。当然这中间的调试过程,苦的是工艺员,累的是跟线对色的。虽然技术部老大鏖战不眠,但是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短,其中苦楚只有自己独吞。
怨言当然是有的,可几杯好酒,一顿饭局,一个红包,一场夜聊,所有的怨言均在灯红酒绿的氛围中荡然无存,双方就象吵完架的夫妻和好如初,亲密程度不亚于父子兄弟。所以说,这个业界不是兄弟胜似兄弟,不是父子胜似父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磬树盘根,错综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