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道:“承奕,我来问你,何为君子之道?”
承奕低头:“君子之道,辟如行远必自迩,辟如登高必自卑。”
“既然你了解这个问题,知道其含义,那你现在所应当看的,是你现在手里拿的那本书吗?”太子冷眼扫下去,嗤笑:“飞扬浮躁,所学安能坚固?”
承奕低头不言。
“连这个问题你都回答不上来么?承奕啊,我看你的功课做得倒不是怎么好啊。”太子终于得逞,露出来了笑容,抬手将他手中的书给拿了起来,这本书清越很是眼熟,正是二哥这段时间废寝忘食的去钻研写好的一本《辅经》,为了看懂,他亦是密密麻麻校注了许多地方,太子抬眼看了看,道:“承奕,别说哥哥欺负你,以你现在的功底,连基础功课都没做好,却已经开始急着着手为君之道了么?这样的急功近利,你是否太过于高估了自己?”
承奕半晌无话,低头道:“是。”
“那么,哥哥我为了你好,你也能体谅哥哥对吧?”太子一边笑的温良而头头是道,一边霍然将那本书自中间撕开,清越被他这笑里藏刀的表现给吓到了,忙不迭的一把将那本书抓住,也不知道那里来的勇气,阻止道:“不能!”
他话急的都说不全,只能一叠声的叫着:“不能!不行!”
一行人皆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承奕更是脸色大变,一把将清越要拉回来:“你在做什么?!”
“哥哥的书,不能撕!”清越居然半点也不肯让步,手中依旧紧紧攥着那本书,太子回了神,饶有兴致的看着与他争抢的萝卜头,他一直也没有关注过这个小家伙,因为他不止是羽翼未丰可以说是连威胁都谈不上,更是他的出生都不被父皇所关照过,父皇会忽略的东西,他自然不可能放在眼底,即便他身上也流着与他相同的血液。
“你小子,胆子倒挺大,见到兄长不来请安便罢了,如今还敢违逆我的命令?”太子的口气越发的尖锐:“就算是你年幼无知,但兄长我照样可以惩处你!”
“等等!大哥!”不知是不是情急之下,承奕连素来恭恭敬敬尊称的兄长殿下都不叫了,他一边护住倔强的清越,将他往自己单薄的背后塞,一边道:“他还是个孩子,什么事情都不懂!若是惩罚,便罚我一个人就好。”
“怎么今日这么吵?”不知何时,连带着二皇子都出现在了墨林,他的气色似是好些了,夫子准许他下地学习,而这一踏入进来,向来静谧的墨林院反倒是吵吵嚷嚷的,二皇子揉着眼睛打着哈欠,看着难得一见居然几位皇子都凑到了一处,太子见他来了,道:“承言?来的正好,我们的弟弟现在
翅膀都硬了起来,你说我是不是应当要替父皇管教一番才是?”
清越将恳求的目光望向他,希望他这个整日抱着药罐子的三哥能讲些道理,他希望这被中药一直浸泡着的脑子会比那素来塞满了怎么欺负人的大哥能好使一些。
但显然他高估了二哥,也高估了那些滋养身体的昂贵草药。
而三皇子只是没好气的瞥了一眼,从鼻子底冷哼出来几个字:“关我什么事?”
他的这一句话穆然如冬日兜头泼下来的一盆水,将清越给浇的透心凉,也让他彻底清醒了过来,他为何以为二哥待他好就认定其他的哥哥也应会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