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玲珑欲言又止地看她,似乎难以启齿般说道,“不过若是能收集到六界之主的精血,再辅以混元珠,主上便能凝聚神魂,平安归位,天尊自能免去羽化寂灭之苦。”
昙萝知道他所谓的精血,实则是心头血,修行之人的精华所在,同样也最是难取。目前她所知道的六界之主只有辰方烬和颜泊,其他几位更是素未蒙面。
玲珑见她并不排斥他的提议,眉头舒缓,长久笼罩在心头的忧虑烟消云散。少年随即露出腼腆地羞涩笑容,修长白皙的指划上轻薄透明的衣,恰似漫不经心的优雅,不经意间露出鲛绡领口下的一片如瓷雪肌,声音蛊惑地叹道:“只可惜玲珑并非六界之主,否则宁愿挖心也要助主上一臂之力。”
昙萝恰一回眸,便瞥见衣衫下袒露的胸膛,莹润中透着嫩粉,肌肤细腻凝滑,吹弹可破。
话说方才还在谈论如何解救辰方烬于水深火热,怎转眼间,少年就一副衣衫半露,羞人答答的模样,在这幽香氤氲的屋内,某女不禁老脸一红。
“玲珑赤胆忠心,让人委实感动。”昙萝眼珠乱转,就是不敢看他。
玲珑拢拢衣襟,对她的推拒显然已见怪不怪,举手投足间虽尽显魅惑,却又雍容闲雅,带着少年特有的清秀柔美。
他从袖笼间取出一根比普通银针要长出少许的物什,解释道:“主上若想取心头血,只需将这根饮血针刺入胸膛,最后将收集到的血液存于瓶中即可。”
昙萝接过那根饮血针,正想收入储物手镯,抬起手腕恍然记起在此前渡劫时,那玉镯早已被雷电击得粉碎。
从玲珑屋内出来,昙萝径自走向辰方烬的寝屋,得知真相的她,心中最后那份埋怨化为满腔怜悯。
门扇开启,她看到昏暗的屋中隐隐传来闷声咳嗽,床榻上,那雪衫男子阖目倚卧,发丝凌乱,脸上竟无丝毫血色。她怔然凝望,眼底染上一抹悲恸。
曾经出尘俊逸,贵为神祇的他,如今却残喘于病榻,这是何种落差。凡人虽短暂一世,轮回永无止境。神祇孤独一生,身死,魂散。
只因心中有了牵挂,所以执意于长寿,执意于相守。
辰方烬抬起干涩的眸,诧异于少女的闯入,只见她缓慢坐下,用温暖的手执起男子冰冷的指,轻声道:“还剩多少时日?”
他知道对方所指,亦知道昙萝从玲珑那得知了神女归位之事,强烈的自责感涌上心头,故而扭头不敢望她,呐呐道:“一年光景。”
“一年”对于上古真神来说,一年好比沧海一粟,短暂到转瞬即逝。她苦笑着,将男子的手置于唇边,轻轻落下一吻,“烬,有我在,不会让你有事”
翌日,昙萝和众位神君共聚一堂,打算分头行事。
颜泊将飞虹剑交与昙萝后,欲搜寻失踪的圣器,以免落入他人之手再生事端。于是,颜泊暂回魔界派人打探下落,而玲珑去往妖界搜寻,夙染和白泽负责修仙界,璇玑和离魅回归仙界。至于活人不可踏入的冥界,这个艰巨任务就落在昙萝瘦弱的肩膀上。
她此次前往冥界,除了寻回当初封印魔尊的银镯外,最主要的任务就是抱住冥王大腿,求赐血。
说到这位让人闻风丧胆的冥界之主,非正非邪,嗜血狂暴,做事全凭喜好,其红莲业火更是邪魔凶灵的天敌,连夙染少年也心生惧意。
昙萝忍不住怀疑,这帮整日里说着温柔情话的神君们是不是故意如此安排,让她独闯冥界打头阵,然后才去妖界和魔界,还说什么万事开头难,所以给她捡了最难攻克的冥王作头阵。
白泽还算有点良心的扔她一堆符咒,给她一记你好自为之的表情,然后潇洒离去。
“祝娘子旗开得胜!”连夙染也是半斤八两。
“主上可知冥界大多是魂魄之体,凡人的肉身不得入内,即便是普通修士擅自闯入,也会被鬼使发现,生生勾去魂魄。主上如今虽修得仙身,可修为尚浅,为了以防万一,入冥界前务必要服下这颗隐息丹,潜入冥王宫殿取到精血后千万不可久留!”
“冥界真有你们形容的那般恐怖?”她略显迟疑地望向唯一知情人,颜泊。
然男子只是轻托少女的手,淡然笑道:“据我所知,冥界盛产美男。”
“怎么可能!”昙萝惊呆当场,为了让我无所畏惧的向前,你也不至于如此诓我。
“我何曾欺你,是与不是,你下去了一探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