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黎玄从前并不喜欢下跪，他是个现代人，存于心中的都是人人平等、公平自由的思想，让他向别人下跪，哪怕是一个国家最高的领导人——皇帝，也不行。

但是如今，他见到皇帝之后很自觉地跪下了。

“你可知错？”皇帝盯着他的脑袋，眼神讳莫如深。

黎玄镇定回道：“父皇若是指我杀了兰芝这件事的话，我并不觉得我有错。您可以说我冲动，但绝不能说我做错了。

“我已经审过了，兰竹出现在杨柳巷纯属巧合，萧苓微并没有在杨柳巷出现过，是兰芝撒了谎。

“我杀兰芝只是出于一时愤怒，并没有其他想法，若是父皇一定要认为我有，那我也无话可说。”

关于兰竹的口供，皇帝早就收到了，所以他才没有处罚黎玄。但他心中始终对于黎玄还是有那么一点疑心。

“朕看你是对萧家六房还心存仁善，处处帮着他们。”

黎玄抬起头，直视皇帝的眼睛：“父皇曾经教导我，为达目的，就要不择手段。他们看到的是我的仁善，但其实只是我的一种手段。我不过就是以往日情分去感动萧家的人，让他们相信我，从而把知道的告诉我。

“若是父皇不赞同我的做法，我随时可以退出这次行动。”

皇帝挑眉：“你不是想要在朕面前表现，立下功劳吗？”

“是，我是这样想的，我想要得到您的认可，但如果我做任何事情，您都带着怀疑的心去看我，那我做了又有何用？我有野心不假，但我不想白费功夫。”

这话很直白，黎玄的表情也很真挚，皇帝盯着他看了良久，最后缓和了语气：“朕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朕只看结果。”

“你先下去吧。”

“是。”黎玄敛下眼皮，退了出去。

......

北城某处小酒馆。

大堂的角落里正聚集着一桌人在窃窃私语：

“你们说，那萧府萧苓微真的是前任皇帝的女儿吗？”

“我看八九不离十，没瞧见当今陛下这么大阵仗地要抓她吗？”

“咦，我想不明白，这大公主在京城，陛下也没杀她，为什么轮到永嘉公主，陛下反而要杀她呢？”

“这你就没听说了吧，来，凑过来一点，我告诉你们啊，我听说啊，之前五皇子谋反就是当今陛下挑唆的，就是想要五皇子和七皇子杀个你死我活，他好从中渔利。你看，这不就当上皇帝了吗？...”

“那这跟要杀永嘉公主有什么关系？”

“唉，你听我说完嘛，听说啊，永嘉公主亲眼目睹了当今陛下杀了前任皇帝，所以当今陛下才要杀人灭口。”

“不对，要真的是永嘉公主亲眼目睹了，为什么她不早点说出来？”

“额...肯定是受到威胁了啊...”

突然，背后响起了威严的声音：“妄议陛下，带走。”

一群官兵冲了过来，将这群人抓走了，酒馆的老板和伙计躲在柜台后面，大气不敢出，直到官兵们离开了酒馆，他们才战战兢兢地走出来。

“吓死我了，以后，千万不要提永嘉公主...”掌柜轻轻地拍了一下嘴巴：“该死，总之，以后千万不要提这个人。若是有客官提，一定要把他们赶出去。”

伙计们纷纷应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