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两个姑娘这一打岔,顾氏没有从徐元口里套出想要的话,闷闷地坐在一边吃茶,心里盘算着金亭从云南回来将会给她带来多少银子,徐冉和徐姝这边吵的不可开交,她也恍若未闻。
“我劝你不要太高自标置,回头人前输不起,丢徐家的脸面。”墨绿的兰草被徐姝尖长的指甲修剪得拉拉杂杂,地上铺了一层细碎的叶子,徐姝觉得她的话说得还不够狠,抬起小脚狠狠的碾了几下。
徐冉对她这种幼稚的行为施以一个斜眼,“论丢脸,你貌似比我更在行。”
意料之中看见徐姝瞪圆了眼,徐冉得意笑笑,“四叔在平阳给你定了一门亲,你却嫌弃人家整个家族都是白身,想着法儿的不要,闹得平阳人人都笑话你……我可听说那户人家几代清白,家宅里比好些高门大户干净多了,放着浑玉璞金不要,偏去抢满是瑕疵的假货,可不是丢脸么。”
徐姝“砰”的把茶杯掷在桌上,“事后装诸葛亮,事前猪一样,你喜欢浑玉璞金,当初议亲的时候怎么不见你上赶着来?”
“你适才不还在说我高自标置麽,我可没那么没皮没脸。”
徐冉的话成功激怒了徐姝,像点了火的炮仗对准徐冉冲过去,一把拽过徐冉散在肩头的青丝,左右那不是她的头发,便往死里扯,嘴里一边骂着:“你有皮有脸,人家还看不上你呢!成天抱着诗书念什么‘窈窕淑女’,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在想汉子,不知羞耻,你根本不配参加承平王世子的选妃宴!”
“难道你配,毛都没长齐的丫头,别到时候入了洞房只晓得拉着夫君玩泥巴,那才是天大的笑话,你松手!”
徐冉心疼的盯着满头的秀发,她每晚要攻读诗集,白天琴棋字画刺绣一样不落的学习,头发已少的可怜,若是全被徐姝扯了,她只能去尼姑庵做姑子了。
门外丫鬟们听见动静,纷纷涌进来,看她们的架势也不知该帮哪边。
顾氏终于被刺耳的吵闹惊醒,只见两个姑娘扭打成了一条麻花难解难分,丫鬟在一旁束手无策,抄起桌上的茶盏狠命往地下一掷,“两个孽障,还不住手!”
徐冉故意把头皮红肿的一面对着顾氏,两眼吊泪,并不争辩是谁先动的手。
顾氏从女儿身上移开视线,见徐姝毫发无损,只是发髻歪歪倒在一边,簪钗松垮垮的悬在发髻边,总也不往下掉,她刚要开口训斥徐姝,门口闪过一抹酱色身影,见了进来那人一衣服边角上闪闪的福寿纹,顾氏的心顿时凉了半截。
“蓉妈妈快救我!”
徐姝见是从小奶自己长大的蓉妈妈,立刻像找到了依靠的孩子,嗓音一软,眼泪大串大串往下掉,她知道不消片刻,母亲便会出现在门外。
蓉妈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徐冉从徐姝细胳膊上撤回的五根指头,低头看徐姝的手臂,眼神一凛。堂姑娘下手未免太狠毒,生生在小姐白藕般的手臂上掐出了四个洇血的指甲印,不用翻过另一面,她也知道大拇指掐过的地方最为严重。
“偌大两个人坐在这里吵闹,甚至打起来,三夫人竟也看不到,不由让人怀疑三夫人的居心!”
顾氏暗喊冤枉,“图之刚……”她把目能所及的地方都扫了一圈,问噤若寒蝉的丫鬟:“二公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