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绞尽脑汁甚至怀疑到了鸳鸯。因为自己去找松儿之时,鸳鸯慌张的往背后藏了一件墨绿色的衣裳,看款式,应该是一名男子的。而这个男子,除了韩兴,再无他人。她会因韩兴曾经心悦于己,痛向松儿下手吗?
……
本以为经过明月分析,嫌疑人会越来越少,可怕的是,越分析,嫌疑人越多,几乎村中每一个人都有了嫌疑,明月的头都大了。
少女的头发毫无光泽,眼窝深陷,眼眸赤红,皮肤腊黄,嘴唇发白,满身的疲惫与灰败之气,身子单薄得如风中之柳,只一夜,竟似失了所有的力气与魂魄般。
男子心头不由一疼,对欢喜道:“成大人爱民如子,你代成大人领着殷姑娘到客房好生照料,本官这就去找洪大人,共商对策。”
魏知行轻轻掠过明月身侧,眼中的疼惜一闪而逝。
成鸿略瞠目结舌,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以为找了魏知行,他会督促洪丰卖力气办案,哪知非是一伙歹徒所为,那么洪丰自然会应魏知行的要求,全心查明月的弟弟,自己的儿子怎么办?
一向精明的成鸿略,心里为自己的愚蠢欲哭无泪了。
欢喜向魏知行施了施礼,便将明月领出了书房,向后院幽深的小径走去,最后到达一处颇为简陋的客房,此处分外幽静,离魏知行的书房相对较远,几乎处于县驿署最北侧。
烧好了碳火,铺好了被子,欢喜轻叹了一口气,脸上凄然之色顿现,紧拉着明月的手安慰道:“明月,你一天一夜没睡,再熬下去身子就要垮了,赶紧补上一觉等我们的消息。我去找大娘和姑丈他们,一起在大街小巷里找找。”
明月点了点头,让欢喜寻了松儿的亲娘和李老汉一起寻找,机会也会多一些,自己月事刚走,身体本就亏空,又是急火攻心,一天一宿神经紧绷,早就是强弩之末,此时有了魏知行全权扛下,仿佛有了主心骨一般,登时倒在榻里,几乎是一瞬间便沉沉睡着了。
欢喜嘴角轻挑,慢条斯礼的拿出一只帕子来,拿起热茶的盖子,将帕子里的大多数粉子倒入了茶盏中,回眸看了看脸色惨白的明月,眼睛轻眯,竟不复刚刚姐妹情深的模样。
欢喜闲庭漫步的向前院魏知行的书房走来,遇到了右脸仍是肿胀难看的莲儿,在房前探头探脑的模样,欢喜颇为关切道:“莲儿,你的伤大好了?”
莲儿不自觉的用手摸了摸右脸颊,痛得“嘶'了一声,狠狠瞪了欢喜一眼,自己现在的右脸肿得像馒头,挤得一只眼睛大、一只眼睛小,连嘴巴都似中风般的歪着,没有最丑,只有更丑,哪里大好了?
欢喜不以为意,轻推房门进了书房,小心翼翼的收着桌角的几只细小的竹筒片。
莲儿紧跟其后,看着欢喜莫名其妙的将几只竹筒子收在一处,又小心翼翼的收进了一只红木箱匣中。
莲儿撇了撇嘴,这主子是个有话不明说、说三分留七分的阴翳角色,这丫鬟也是个只管听不管说的腹黑角色,简直一路货色。
莲儿想起了王妃临出门的交待,自己可不想找不来魏大人再被主子惩式,只好涎下脸来,半似谄媚的对欢喜笑道:“欢喜,魏大人出去了吗?这破竹筒子收起来做甚,毫无用处的废物不是?”
莲儿本无心机的套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欢喜却以为莲儿话中有话,说的哪里是竹筒子,分明是影射她是个毫无用处的废物。
这也难怪欢喜多想,这魏知行一旦出门在外,从来都是带着魏炎和魏来,而她历来都是被扔在驿署里不闻不问的。
欢喜不以为杵,反而笑道:“莲儿,没听过敝帚自珍这句话吗?东西虽不起眼,却是主子心爱之物,如这竹筒子,你不觉眼熟吗?这可是做那小竹人儿的筒子,主子一直舍不得扔的;还如那小青驴,自己霸着一只棚子不说,主子每天早晨必亲自喂养。”
莲儿眉头深深皱了起来,却不得不认同欢喜说的话,这竹人儿因伤了王妃,被魏大人拆解了,为何只见竹筒而不见碎剑?那牲畜棚因王妃的到来,马棚甚是拥挤,那喂马的衙役却怎么也不肯将青驴牵走,天天给驴洗涮,比侍候自己老娘还勤快,毛色那叫一个光润!欢喜此时为何提起这些事情,她是在提醒自己还是在警告自己什么?
莲儿想要抛根问底,却见欢喜已经收拾停当书房,将门紧紧关闭起来,甚至“啪嗒”上了一道锁。
莲儿不舍弃的跟在欢喜身后,欢喜已经一脸不耐烦道:“莲儿,我还要去后院照顾明月姑娘,你别再跟着了。”
明月姑娘?何许人也?莲儿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映着她紫胀的脸、丑陋的眼、歪曲的嘴,竟如鬼魅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