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明月看了看神情忧郁的殷才,叹了一口气道:“小叔,本来就没有什么杀人命案,只有偷盗而矣。”
殷才的脸色一瞬间白如风雪,凝成了雪,冻成了冰,阵阵寒凉。
翟氏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殷才,见殷才一脸悲色,不忍嗔责儿子,再看看宋娇娇,小儿媳面上的嘲讽是那样的显而易见,翟氏嘴里若吞进了苍蝇,对宋娇娇之厌恶达到了空前。
如今真相大白,翟氏虽被殷金摘清了主要责任,但仍不愿吐出到手的银子,冷然对海大壮道:“里正,百善孝当先。此事怪不得我儿,都是刘氏这个小娘皮分家藏了私房钱,十二两!成天的在全村人面前苦穷,让全村人都可怜她,实际上却背地里藏银子!!!这银子鬼鬼祟祟的,怕也不是正道上来的,我要替我那死去的儿子教训教训她这不知检点的东西!!!”
可见这翟氏胡搅蛮缠的功夫炉火纯青、登峰造极,偷了银子,反而倒打一耙,颠倒黑白,偏偏大家信以为真,纷纷倒向了翟氏,手指头对着刘氏戳戳点点,纷纷猜度着三房的银子从哪里来的,因为就在三个月前,她还是一个有了上顿却还要为下顿愁的小寡妇!
海大壮挥了挥手,让众人禁声,缓缓说道:“大家不必猜疑了,这十二两银子,俺都可以证明,其中十两是官府抓袁四娘时发的赏银,是明月用命换来的,剩下的二两银子,是明月冒死从山上拖下来的野猪换的,大家伙别瞎胡咧咧,眼红的话,可以自己上山,山上不仅有野猪,连黑熊、老虎都有,猎一头够一年的嚼用。”
明月满意的笑了,看来,平时和里正处好关系还是有必要的,曾经的猪肉啊没有白送,关键时刻,一锤定音,牛鬼蛇神,全部禁声,不过, 这对自己也是个提醒,以后自己还是要找一个表面赚钱的营生来做,否则今天被怀疑,明天被怀疑,娘亲和自己,再加上青楼回来的小翠,村民们早晚得唾沫成河,将她们安上一个暗娼的名头,实在不是美事一桩,都说寡妇门前事非多, 这事非,果然不是一般的多。
翟氏自然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赏银之事,再度发挥了胡搅蛮缠的功夫,打死也不吐出来到手的银子。明月颇为大度的摆了摆手道:“海伯伯,我奶这这银子不用还了,只要将我大伯娘银子和东西还回来就好。只是,此事可一不可二,若是总有人借着各种借口小偷小摸,慢慢的向阳村的风气可就不怎么样了,您这个里正也面上无光啊。”
明月这句话显然戳了海大壮的痛点,最近经他调解的几件事效果差强人意,他在村中的威信己大不如前,若再不拿出点真章来,真要被村民们看了笑话了。
海大壮脸色阴沉的看着翟氏道:“翟婶子,就如明月所说,你手里的七两多银子就当是三房以后的孝敬银子,折算下来,未来的五年都绰绰有余,别有事没事揩三房,三房现在连粒米都没有,五两银子换成米面油将打将挨到开春,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儿,别怪我不开情面,送到衙门打板子。”
不等翟氏回话,海大壮又看着宋氏道:“你相公都招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你啊,就是个搅家不贤的破落娘们,若是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让殷金写了休书,扭送到官府去!”
宋氏“扑咚”一声瘫在了地上,这两日的心情,可谓是大悲大喜,大嗔大怒,所有的滋味混于一处,最后竟品尝不出什么味道了。
宋氏将手伸进衣裳里,将五两银子直接放在了地上,默默的站起身来,向院子外面走去。
翟氏心疼的走到殷明汉面前,肝啊心啊的叫着,一幅恨不得以身代之的模样。
翟氏看着明月的怡然自得,气又不打一处来了,轻手摸着殷明汉的满是痂痕的脸,恨恨的对海大壮道:“大壮子,我儿是受他娘窜掇的才闯下的祸事,明月做为她的妹妹,怎么能出手打她大伯和兄长呢?你看这脸被割的,若是破了相,以后怎么娶媳妇给老殷家传宗接代?”
海大壮都不忍直视父子俩的惨相,心想这殷明月小小年纪,心可够黑的,打人不打脸,就是进了县衙的重犯怕也没有这个“待遇”,喃喃半天不知道怎么回答。
半天没吭气的魏炎遥看着二人的伤势,怡然自得道:“非也非也,此伤非是人力所为,而是‘意外’所致,全是因为他们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