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氏不是不想杀了花泣,是不敢,那日离草苑,子俞的眼神,她永世都不会忘记,若是花泣死了,大约这辈子,母子情分便是已到头,但她要将花泣抓在手里,让子俞永远找不到,以花泣的性命来制约子俞,或许这样才能让子俞一直乖巧听话。
对于吴渊,她早有预感,绝不会轻易放过子俞,今日果然下手了,还做的如此狠毒,可她却无能为力,除了还有些家财,没有任何依仗和底气去和吴渊对抗,只好一趟趟给吴渊送去了银子和田契。
可钱花出去了,吴渊却没有放了子俞,臻氏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吞,思来想去,和族里的各支族老商量过后,决定以五十顷良田作为酬谢,领着全族的男丁去郡守府门前下跪求情,让整个宁阳城的百姓都知道子俞被吴渊给下了大狱,利用全城百姓的舆论来给吴渊施压,且先保住子俞的命。
这招果然是吴渊的软肋,吴渊刚刚上任宁阳郡守,正是需要制造名望之时,臻氏日日领着上百号人跪在郡守府门前,无论怎么驱赶,还是回来继续跪,若是都抓起来,牢房也关不了如此众多的人,加上安氏娘家人总是“依朝廷律法前来探视”,愣是拖了一个月无从下手,这才堪堪保住了子俞一条命。
可臻氏没想到的是,到最后,还是他,叶青林领着如同军队般训练有素的数百手下来救的子俞。
更让她恐惧的是,那个被她关在帝都宅子里的贱婢花泣,出现在叶青林的身旁!
那时候她便知道,自己活不了几日了。
果然,她还没回到府中,就被叶青林的人抓了起来,带进了这一处下人住的屋子里,关了她整整三日。
“发什么愣,还不快换衣服?你以为你还是府里的当家主母?耍什么派头!今日过后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哼!”
臻氏想的入了神,被一旁等着她更衣的婢子给骂醒。
她没有说话,人得势千人捧,人失势万人踩,无往不复。
默默的自己更衣,再由着婢子给她梳回往日高高在上的发髻,很快梳洗利落,由婢子“扶着”去了前院,身后始终跟着几个护卫。
府门前,叶青林横抱着一身红妆披着盖头的花泣跨火盆,门外围观的百姓都赞他疼爱妻子,连火盆都要抱她跨。
司仪已一声声高喊起来,居然引导新郎官和新娘子去简就繁,明明简单的步骤,非得多折腾几下众人才满意。
人生难得一次,可以欺负一下叶青林这个冷傲公子,可万万不能错过了机会。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叶青林拉着花泣转身,朝厅里上首坐着的臻氏,浅浅的躬身,见那臻氏面无表情,目光呆滞。
“夫妻对拜!”
“天生才子佳人配,只羡鸳鸯不羡仙”有人高喊了一声。
“赏!”叶青林薄唇上扬,随时随地都能感觉他在笑,听见有人送上好话的,就开口道赏。
“芝兰茂千载,琴瑟乐百年。”
“赏!”
“红妆带绾同心结,碧树花开并蒂莲”
“赏!”
司仪急了,人这么多,一个个为了讨赏,绞尽脑汁说好话,这赏下去,明日也入不了洞房,连忙高声大喊:“礼成!送入洞房!”
花泣才被人领着穿过了前院,披着盖头,只能看见脚底下的路,似乎觉得这并不是往桃源阁的方向,两手被扶着,也不知是谁在扶着她,只能一路被带着走。
上了几坎石阶......桃源阁是没有石阶的......
随后便入了宽大的前厅,再入了内阁,再就是被搀扶着坐到了新榻上,她要在这里等到叶青林招呼好前来恭贺的宾客,才会回房来揭她的盖头。
几个婢子似乎在房里忙碌了一阵,随后便都出去还掩上了房门,趁着就她自己一个,偷偷掀起一些盖头,看了看房内,果然不是桃源阁,此处......极像正院,只是又有些许不同,比对了许久,才确定,这里就是整个叶府的正院正房,之所以有些不同,是因为被重新粉饰过,连家什摆设一应换了新的!
一整日了,如此独自坐在新房中方觉无聊,想起了子俞,不知道方才人群中有没有他。
子俞,他不知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