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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王少出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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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三点了,董家的亲戚散的就剩董芳和王家母子,王母今日算是丢尽了面子,丢到脚板底,由于肥胖,想捡也捡不起。现在气得话也不愿跟人说,也不理睬宝贝儿子,像黄蜂一样潜伏在太师椅上,等着董梅回来使尽全力蛰一下。

王宗贵的风度也消失殆尽,朝董芳挤挤眼,准备走人。

董芳也不知咋回事,好端端的竟弄成这个样子,以后王家的气我如何消化。心里记恨起了董梅,都是这死丫头不懂人情,不成?应付应付也行啊!对了,她不知道王家母子来呀,都怪那三哥,瞒来瞒去,把董梅瞒溜了,去参加同学聚会现在还不回来。

董三宝“叭搭叭搭”抽着烟,一脸愁苦,不知向谁诉说去。由于静得出奇,长台上的三五牌闹钟倒成了主角,“滴答滴答”走个不停。日头向西移,进屋的阳光短了些,想一下子退出也退不出。

门外半新的奔驰向破旧的丰田讲述自己高贵的血统,车旁三五只鸡无序地觅食,不知为何两鸡发生冲突,一只鸡冲天而起,飞上了奔驰,撒了一泡尿屎,落荒而去。剩下那堆臭玩意儿在夏天也算一角,有苍蝇追捧,现在没了粉丝,落寞地风干。

王宗贵从来没有这样烦心过,这一顿饭吃得无趣,等到现在更是无趣。总以为自己的诚意可以打动上帝,上帝连影都没见着。这窝囊气受得像蚂蚁在身上爬,想抓也抓不住。我这是犯的那门子傻,中了邪一样。不就一个乡下妹子嘛,值得我如此屈就。这破地方不能再呆了,再呆下去,不疯也得像气球一样爆炸。

王宗贵也不跟谁打招呼,起身就走,可心有不甘,长凳给他的怒气碰到了,他也不理会,气呼呼地往门外走。

众人被“砰”的一声惊醒,董芳不知说什么好,跟了出去。王母呼着贵儿,也移了出去。

半路突然回头朝董三宝瞪了一眼,那眼光似乎有毒,像蛇信子一样,把三宝吓退了二步,哆嗦地吸了一口冷气才稳住。

董三宝刚追出门槛,只见东首来了一辆新车,以为打门前经过,其他三人也像木桩一样站着观望。谁知那大奔就停在董家门口,半新的奔驰立时相形见绌,失了光彩。

等董梅、小小、老宋走出车门,董三宝还在梦里一般,董梅叫了一声“爹”才醒了过来。

王宗贵更是张大了嘴,谁这么气派呀,奔驰600,居然盖过我王家,身份上不觉矮了三分。等车上下来两朵玫瑰,眼都看傻了,一朵是董梅,另一朵不是伊能静吗?这不是我梦中情人吗?她来这里干吗?她跟董梅是什么关系?

另一位也不认识,三十出头,西装革履,是保镖?还是车夫?还是董梅新交的朋友?感觉一头雾水从天上罩了下来。

王母想到的又是一番情景,这车好,跟这车主人打交道王家才有利可图,董家实在寒酸,丫头又不懂规矩,内心里早就废了,打入冷宫。

见小小又跟那仙子一样,水灵灵的,太配我家贵儿了。至于董梅,那个男的喜欢就许给他吧。王母的意淫实在妙,只可惜她不是皇太后。

董梅朝小小,老宋介绍道:“这是我爹,这是我小姑,这是。。。。。。”想不到王母如此丑,中午吃的东西差点呕吐出来,出于礼貌屏住了。

董芳见董梅愣在哪里,想必她不知道这是王母,就想上去帮腔,可是口还没张,小小抢着道:“你家佣人就不必介绍了。”

气得王母要吐血,本想叫小小借一边说话,好好盘问一番,现在如何受得了这气,怒道:“小丫头,你说谁呢?谁是佣人?我方希仕好歹也是董事长夫人。”说时还把衣服抖一抖,似乎让小小看个真切。

“真没看出来,‘仿西施’啊!不如直接叫东施罢了。说白了不就是一丑老太,大惊小怪什么呀!”小小见她急相心里更开心,越发去撩她。

“你说我丑,小丫头你也太猖狂了吧,你知道我是谁?在如意镇可几十年没人说我丑了。”王母不识东施,话里夹着威胁。

“丑不是你的错,出来吓人就是你的不对了。”小小不理她的威胁,继续刺激她的神经。

王母只觉天旋地转,血压上升,要不是董芳扶着,估计一个跟头栽了下去,黄蜂没蛰着人反把自个蛰了。

王宗贵赶紧扶着娘去一边息着,头上的雾水还没化开。伊能静不会来这地方,她又是谁?长得这么像,年龄看上去还小,带着城里的口音。

“这是我新认识的朋友,余小小和宋富贵大哥。”董三宝除了点头,把客人迎进家,不知说什么好,今日的事要多糟就多糟。这时王宗贵才知道像梦中情人的女孩叫余小小。

“伯父好,这一点小礼请收下。”老宋把二瓶茅台跟二条软中华递了过去。

董母好像听见了女儿的声音,便从卧室里走了出来。董梅赶紧拉住母亲的手把二位介绍一番,一边介绍一边挤眼。董母心里有数,又是请坐又是倒茶,把门外的三位看的无地自容。

王宗贵见那男的出手大方,想必是董梅的新男友,那自己算什么呀,还有那可怜的穷光蛋文竹,这小妮子不是脚踩三条船吗?心里气不过,就朝屋里嚷道:“董梅,你怎么可以脚踩三只船呢?”其实这话是说给老宋听的。

三人也不理睬,有说有笑,边吃瓜果。老宋故意说家有二辆大奔,二辆宝马,一辆保时捷跑车,二套别墅,董梅、小小两人“咯咯”地笑。老宋说的七不离八,但不是他的,是小小家的。

老宋是退伍特种兵,在余总公司当司机,今天冒充董梅男友。其实他对王宗贵恨之入骨,其一表妹去年给王宗贵糟蹋得现在还不成人样,要不是路上说好了,早上去一顿拳脚,揍扁他,再扒了他的皮,做成一面鼓,敲它九九八十一天,才解心头之恨。

老宋的话把王家母子的耳朵都拎得竖了起来,心想这样的人家确实惹不起。

董三宝心也起了波澜,丢了文竹这个芝麻,刚捡到王宗贵这个桃子,现在又来了宋大哥这个西瓜,脸上的愁散去大半,原来董三宝就是书中的那只猴。

冷落了半晌,老宋才不经意问道:“你是谁呀?”王宗贵喜出望外,赶紧回话:“我是董梅的男——”心想不对,我是男友,那眼前的这位又是谁啊?从时间和地点来看,屋里的才是现男友。“——前男友。”

话音还未落地,董梅就朝他这方向“呸”了一口。一下子就把王宗贵的自尊击碎了,好比那泥菩萨打碎了就是一堆垃圾,毫无用处。

今天是王宗贵是最黑暗的一天,其实不是,厄运才刚刚开始,一年多以后,一次车祸要了他的一条腿。没多久,王母经不住打击和肥胖,撒手西去。

王总似乎摆脱了母老虎,却遇上了狐狸精。一个与王宗贵年龄相仿的女人,做了不到二年后妈,居然与继子有了一腿,周旋于父子之间。

纸永远包不住火,等王总发觉时,所有值钱的玩意随着那个女人一起消失。母老虎丑,还能持家:狐狸精美,却败个精光。

王总走投无路,被迫卖厂,身体经不住岁月的冲击,生命经不住身边人的打击,风光一时的王总郁闷而亡。

王宗贵落个自在,“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何况他根本没经历前半句,直接进入后半句,没几年,便流落街头。

如果你停驻如意镇街头,没准你会在某个角落发现他。没了往昔的骄横,一个破盆一把琴,达到了艺术家的水准,如歌如泣,有时也会唱歌,忏悔过去。

文竹有时回老家,也会抛上几枚硬币,他会朝着文竹傻笑,并说谢谢,只是他忘了文竹是谁。千万家产如云烟转眼散去,有人说是报应,有人说是红颜祸水,世上的是非恩怨有谁说得清呢。

见王家母子终于灰溜溜地走了,董梅松了口气,连声感谢小小和老宋,一边叫爹去弄盆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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