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嬷嬷是个心软的,看到这阵势已经眼泪涟涟,“小姐有所不知,镇上的药铺早已被打砸烧抢干净,怕是连药渣都没有了,他们即便知道药方也不得医治。”
夙黎眼神一黯,如今城门被封,不许进出,粮食药材根本进不来,这北煌是要弃了这三城百姓啊。
夙黎默默走上小山坡,在老树下席地而坐,面对一双双虔诚渴望的眼睛,既有一种巧妇难过五米炊之感。
“......尽此一报身,同生琉璃国。”
李伯虎和李珍珠带着一众家丁到庄子上时,夙黎刚堪堪诵至发愿文。
一个身着白衣少女,正席地而坐,两道弯眉似月引入髻中,一双美目更似夜寒星熠熠生辉,发髻轻挽,微微散在肩上,依着秀丽的鹅颈,阳光透过树下洒在她身,更衬着她仿若九重天阁的仙女,正悲悯的看向世人。
让人不由的生出一股虔诚来,不断反思自身的罪业,心生忏悔。
人群后的李伯虎定定看着夙黎,心中突然升起的懊恼,是又烧又挠,当时就该把简夙黎抬进府。
若不是受夏橙挑拨,现在这仙女一般的佳人,已经是自己的小妾了,想起昨夜还恩爱缠绵的夏橙,李伯虎恨不得立马飞回家将其掐死。
李珍珠则暗自咬牙,她是镇长千金,又最得宠爱,青云镇谁比她高贵,她自小就聪慧美丽,教习先生是从留石城请来知名女先生。
每日读书认字,学习规矩礼仪,针线女红,还未到说亲的年纪,保媒便将家中门坎都踏破,相命子说她命里带贵,乃真真的大富大贵的命格。
走哪不是前呼后拥,众星捧月,哪怕在留石城里都是排的上名次,炙手可热的才女。
简家除了钱还有什么,简夙黎那种傻子,平日里给她提鞋都不配,现在居然堂而皇之的坐在此处受人跪拜。
李珍珠捏着手绢,咬碎了一口银牙,双目更是嫉妒的通红,恨不能在夙黎身上烧两个洞出来。
不远处那对兄妹不善的目光,尤其那李伯虎,盯着自己仿佛盯着自家的什么物件,让夙黎很是不爽。
她起身便准备回庄子,一个女子抱着一个一岁左右的婴孩,从后排冲出跪倒在她脚边,拼命磕头。
“佛女,救命,救命,民妇知错了,不该与公公有染生下灿儿,千错万错都是民妇的错,求大仙救救灿儿。”
夙黎看着脚边的女子,发丝虽乱,衣裳却考究,怀中孩子本在刚才夙黎诵经声中入了睡,这被一吵,似又想起身上伤痛,“哇”一声便开始嚎啕大哭。
“你,你胡说”
李伯虎一众呆滞的家丁身后,是颤颤巍巍刚赶到的李老镇长,发出的怒吼。
这女子正是李谷海李镇长的长媳,李伯虎的正妻。
李老镇长一张脸已经憋成猪肝色,一头银发都气的都立起来了。
李珍珠则是呆滞过后看看兄长,又看看老父,盯着仍跪在简夙黎脚边不住忏悔的长嫂,心中思怵:丑闻,这是家丑,这个贱妇是要毁了她,若这丑闻传扬出去,她如何在留石城其他千金面前抬得起头。
日后议亲,也休想嫁入高门大户,那些名流富贵的世家,最看重家风了,这家风不正的污名背上她身,她这一辈子都休想有出头之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