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栖迟再一示意,那些黑衣人便悄无声息的散去,偌大的石洞中便只剩下他与她。
燕栖迟叹了口气,“我知道那些下三滥的迷香奈何不了你,不然也不用多此一举点你的穴,你明明清醒,又为何这般不睬我?那碰过你的人,我都已经杀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苏念池周身穴道被制,只能受困于他怀中,冷冷问道:“燕栖迟,你欲如何?”
燕栖迟将头埋在她颈间发中,闷声道:“不如何,我就是想见你,带你回去。”
念池道:“你要见我,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燕栖迟道:“不如此,你又怎会如此轻易的束手就擒。”
念池默然,他说得没错,如若不是存了以身为饵之心,她必不会轻易身陷险境。如若一开始就让她看出幕后之人便是北冥玄宫中人,她必不会与之相见牵扯。
“你既要见我,又为何不敢拉开我的面纱?”
她困在燕栖迟怀中,一面说话分他心神,一面暗自运转内力,燕栖迟的武功与自己不相上下,要冲开他点的穴道,必然要费一番周折。
燕栖迟怔了怔,再次伸手迟疑的抚上她的面纱,忽而痛苦的一闭眼,狠狠施力将她钳制进怀中,“我不看,我总有法子治好你的伤,到那时我再看。”
念池微笑,“便是穹陵谷的玉髓散痕膏,都没有办法让这些伤完好如初,你又有什么法子,这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再见我的面了么?”
燕栖迟道:“我问过司药,古籍上曾载有一种无上愈伤灵药,能使白骨生肌,血肉复新,是以名为玉骨生肌膏。穹陵谷的玉髓散痕膏便是由此方化来。我已命司药务必制成此药,不惜一切代价,否则便提头来见。”
“真的?你是说我的容貌还有再恢复的一天?”
“真的……”
她的一双明眸,漾着春山冬雪,秋水寒星,漾着繁花与美酒,日月和山海。
仿佛万物都初生于此,一如他的情意。
如同受了蛊惑,他沉溺其间,一时乱了心神。
却仍有一丝清明在心内不住提点自己,那是无数次吃亏过后,身体近乎本能的反应。
燕栖迟倏然回神,在苏念池即将冲破穴道的前一刻再度伸手,迅疾无比的制住她。
他们自幼同门,彼此之间已然相知甚深。
虽然一时为她所惑,但不过片刻,他已洞悉了她的意图。
这一回,他出手再不犹豫,将她周身穴位尽数封住,又伸手自她腰间袖中,将所有玄机一并取出收缴。
念池怒极,“燕栖迟,你敢以下犯上?”
燕栖迟道:“我自然不敢,只是天水阁庄南漪何时成了我的尊上,倒要请教。”
念池道:“你是如何发现我的行踪?”
她这一路,除了刻意避开藏剑山庄的人手外,也曾留意不让北冥玄宫察觉她的动向,究竟是哪里出了纰漏?
燕栖迟道:“自然是从庄小姐驿站自曝身份开始。”
念池一怔,“如此说来,此前一路的安排,非你所为?”
燕栖迟皱眉,“什么安排?”
念池了然,也是,以燕栖迟心性,如何可能普降大恩于众人,不结仇已算不错。
想来白雾列也并非是他请来的,北冥玄宫自来独居北境,鲜少与中原侠士来往,她也从未听闻燕栖迟识得白雾列。
明了之后却是疑团又生,不是燕栖迟,那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