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陈鸣和杰森追了进来,将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你们这些大骗子,还说席烈没事,这,这是没事的样子吗!”沈觅嚎啕大哭着,看着满地的纱布和血,扯着嗓子失魂落魄的喊道。
“哎呀嫂子你先出来!”陈鸣说着给杰森使了个眼色,两人合力将哭天抢地的她给拉了出去。
“我不,我要看席烈,你们放开我!你们这些骗子,天天骗我,什么都不告诉我,呜呜呜……”沈觅挣脱不掉,死乞白赖地瘫着,看起来像个撒泼的无赖。
“嫂子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一直牙尖嘴利的杰森也是头一次见她这个样子,假发都挣掉了,哭声凄惨,惹得周围的护士纷纷侧目,围了上来。刘辰逸在一旁紧蹙着眉,眸子瞟了一眼病房里,愣怔着说不出话来。
“我不听,你们说的话没一句能信的,放开我,我要进去陪席烈!”
“你们在干什么?”
身后传来一声无力的低喝,沈觅抽抽搭搭地转过头,发现身形高大的席烈正穿着一身病号服,被景亮搀着,脸色苍白,一双唇毫无血色。正拧着眉,不悦地瞟了陈鸣和杰森一眼。
“大哥,这真不怪我们,都是景亮的锅!”陈鸣说着,冲景亮翻了个白眼,弱弱地垂下了头。
“嫂子,我刚就想跟你说……你跑错地方了,大哥在对面病房……”杰森这会儿终于得空说话,幽幽地叹了口气。
沈觅一脸懵逼,一条清亮的鼻涕还挂在鼻子下面,昭示着她刚才有多么的歇斯底里。
“席烈?你没事?你吓死我了你!”沈觅回过神来,从地上一骨碌爬起,三两步冲到席烈跟前,一把抱住了他。
席烈闷哼了一声,后退了几步。
“嫂子,嫂子轻点!大哥身上有伤!”景亮下意识地说着,她这才飞快地放开了他。
“哪里,哪里受伤了?”
“先进去说吧。”席烈瞟了一眼周围围观的人,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拉到了病房里。
“快给我看看,哪儿受伤了?”一进门,沈觅便急吼吼地问着,因为害怕弄疼他,又不敢上手,急得直跺脚。
席烈颇为无奈地笑了笑,将衣服撩了起来,她这才看到他的小腹上缠着纱布,心疼地瘪了瘪嘴。
“这是怎么了?”
“没事,小伤。”席烈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扯了扯嘴角,“你看看你哭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出什么事儿了。”
“我,我以为你出什么事了,吓死我了。怎么样,疼不疼?”她抹了把脸,挽住他的胳膊,将他扶到床边。
“你快躺下!别乱动。”她嘀咕着,帮他整理好了被子和枕头,这才忧心忡忡地在他旁边坐下。
“你们几个先出去。”席烈瞟了三人一眼,淡淡地吩咐道。
杰森拍了拍陈鸣的肩膀,三人这才大大咧咧地出了门。
“你给我老实交代,到底是怎么回事?”沈觅斜睨了他一眼,看着他苍白的脸色就气不打一处来。
“谁告诉你我在这儿的?”席烈不答话,一双眸子深幽地看着她。
沈觅不高兴地冷哼一声,“怎么?要不是他们告诉我,我还不知道我老公天天在外面干什么。”
“真的是小伤,以前出任务的时候,这些伤都算不上是伤。”席烈无奈地笑了笑,柔声安慰道。
“那你给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姝文说你去见了什么涉黑的什么人,怎么回事?”沈觅不依不饶地问道。
席烈眉头皱了皱,“文文?她怎么找的你?”
“这些都不重要!!”沈觅呛声道。
“我不是给你说过吗,想要我命的人很多,我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从一个多月以前开始,就有人天天跟踪我,这个我猜想你也是知道的。”席烈沉吟着,“毕竟当初说要搬家,你二话不说就答应了,乖巧得不像话。”
沈觅眨了眨眼,不答话。
“那,你你再怎么着,也不敢单独去见别人啊!多危险啊?”
“单枪匹马惯了,也没在怕的。只要能保证你们的周全,特别是你,我就不怕。”席烈勾了勾嘴角,云淡风轻地说道。
“你,你是不是傻了!居然为了别人,主动往火坑里跳!咱家里不是挺安全的吗?你跟我说一声我窝在家里不出去就是了,干嘛去冒险……”沈觅气急败坏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一张小脸皱巴着格外的难看。
“好了,解决一个是一个,我这不也好好的什么事儿都没有?”席烈头一次见她这么生气,刚才在外面撒泼打滚两个男人都拉不住的样子他简直不敢认。
“不能再有下次了!我不管!以后你去哪里都不能用有事两个字给我糊弄过去,必须老实交代!让我好歹有个心理准备,今天丢人可丢大发了……”沈觅不满地嘀咕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席烈忍不住咧嘴一笑,扯动了腹部的伤,有些隐隐作痛。
“现在知道丢人了?我刚才都不想认你这个老婆……”
后面揶揄的话被她一记白眼给瞪了回去,他无声地笑了笑,不再打趣她。
“刚才我看刘辰逸也来了。”他淡淡地说道。
“说起来我还得感谢他半夜吃多了没事把我骗出来,不然我怎么会遇到宋姝文,又怎么会知道你受伤的消息呢?”沈觅眨眨眼,站起身,跑到门口看了看,并没有看到刘辰逸的身影。
回到床边,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刚才好像哭得太厉害,有些口干舌燥的。三两口喝了下去,她这才感觉整个人焕发了生机,舒服多了。
“你半夜出去跟刘辰逸约会了?”席烈幽幽的说着,脸色极为难看,“趁人之危?”
“什么鬼啊?他说找我出去有事,确切的说是找你有事但是联系不上你,说起来,你还是先给我老实交代你俩之间有什么幺蛾子?不说我今晚就不睡觉了,让你接受良心的拷问和谴责!”沈觅一张嘴巴拉巴拉的像倒豆子一样,语速很快,听得席烈眉头微微蹙起。
“也没什么,我只是让他帮我查我妹妹的下落。你也知道,罗婉儿当初有个孪生姐妹不知去向,罗家跟我又水火不容,只能让他想想办法去问了。”席烈怕了她了,只好都从实招来。
“嗯??你不说我还没发现,有个孪生姐妹的事,我去……”沈觅一头雾水,惊诧地瞥了他一眼,装模作样道。
“拉倒吧你。找罗婉儿旁敲侧击,不是一次两次了吧?”席烈淡笑,脸上挂着些许宠溺,“好在他们把婉儿教育得不错,乖巧又可爱,不然,你早就被人骂神经病了。”
“……那,那我总不能去问罗彦北吧?我能接触的罗家人就一个婉儿了!诶对了,刘辰逸跟婉儿关系有所进步都是因为答应了要帮你的忙??这也太不厚道了吧?!这是欺骗人感情好不?”沈觅蓦地反应过来,想起罗婉儿跟她说起的刘辰逸的种种,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你,你就忍心,你妹妹的感情被刘辰逸那个蛇精病欺骗?”
席烈闻言脸色一黑。
“什么意思?刘辰逸不会是……他人呢?!”
“唉,刘辰逸能想出什么办法来?你呀,你是不是跟我在一起久了智商被拉低了?”沈觅无语地咋舌,起身又凑到门口看了看,发现刘辰逸正在跟陈鸣他们说话,遂伸了根手指,冲他勾了勾。
“你,过来!”
刘辰逸瞥了她一眼,这才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刚一进门,就对上席烈阴森森的眸光。
“我送你老婆过来避免了她出事儿,你就这样迎接我?”刘辰逸吊儿郎当地挑眉,踱步到了床前。
“我有话要问你,你想对罗婉儿做什么?”席烈咬了咬牙,开门见山地问道。
“不做什么啊,我能做什么。”
刘辰逸说着,一双眸子里带着些质问的味儿,幽幽地瞟向了沈觅,那眸光似是在问:你到底胡说了些什么玩意?
“查不到就查不到,别想为了一个条件,去伤害我妹。”席烈紧蹙着眉,虽然气色不佳,但那骇人的气势依旧还在。
“什么条件?”沈觅突然抓到了重点。
刘辰逸扯了扯嘴角,“我还没想好,不过你得紧张起来了。”
她一头雾水地瞅了他一眼,蓦地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忍不住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紧张你妹,神经。”
“行了,这么着急打电话给我,有什么事?”席烈疲累地叹了口气,打断了他们的话茬。
“还能有什么事?还不是你交代我的办的事儿有进展了呗!”刘辰逸老神在在的说着,见两人都集中了注意力一脸好奇地盯着他看,笑着勾了勾嘴角,慢腾腾地踱步到一旁坐下。
“说。”席烈蹙眉,沉声命令道。
“我找到了以前的产科医生,但是人家怎么都想不起来这回事儿了。我几次三番打听,才从罗婉儿那里知道她家当初有个佣人,当时贴身伺候她母亲的。”
“于是我又找到了那个人,如今一把年纪了,脑子也不清不楚的,不过她确切地告诉了我,另一个孩子被人抱走了,当时罗家人还叮嘱她在罗嘉依面前说话注意点。”
刘辰逸老神在在的说着,似是胜券在握。
“没说是谁抱走了?”席烈着急的问道。
“问了,她不肯说,说这是秘密,她要带到棺材里。不过只给我透露说是个大户人家抱走了,这一辈子肯定衣食无忧。”刘辰逸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到这里就没了。我总不能闲着没事去把整个云城的大户人家先翻一遍,然后还可能是别的地方的人……”
席烈蹙眉,点了点头,“谢了。至少她过得不苦,剩下的我慢慢查。”
“不用谢,咱俩不是有交易的嘛,这个条件我还没想好,等我什么时候想好了,再兑现吧。”刘辰逸说着悠悠地站起身,瞥了他一眼,打趣道:“伟大的席少将也有今天,让我大开眼界,虽然说这些话不太好,但是……我心里是真舒坦!”
“你赶紧回吧你!狗嘴吐不出象牙!”沈觅气结,噌地站起身,一脚招呼了过去。
刘辰逸咋舌。
“你看你那丑样儿,唉我的天,我真不敢相信我竟然喜欢了你六年,真是天妒英才。”
说着,他潇洒地挥了挥手,冲二人眨眨眼,“走了,好好养伤。”
病房里因为刘辰逸的离去才平静了下来,沈觅气呼呼地在一旁坐下,忍不住嘀咕道:“这人可真是,你干嘛没事跟他搅和到一起,那张嘴可真气人。”
席烈挑眉,“他也就是嘴皮子厉害,你又不是不知道。”
“行了行了,都这么晚了,你赶紧休息吧!”沈觅烦躁地叹了口气,起身帮他关了大灯,只留下几盏小灯照亮了偌大的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