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刘辰星谈完话,席烈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在忙事情还让你跑一趟。”沈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席烈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也一眼认出了跟她谈话的就是昨晚在刘家见过的女孩子,心里猜出了几分,便没有多说话,只是将她拉上了车。
“我,我想去看看刘辰逸,听说他为了救我受伤了。”沈觅尴尬地说着,用眼神偷偷打量着他的脸色。
他这个亚洲醋王的名号可不是浪得虚名的,万一一会儿刘辰逸那边没说好,还把他也惹得不高兴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恩。”席烈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并没有什么情绪,“哪家医院?”
沈觅愣愣地报上地址,席烈便发动了车子,直奔医院而去。
走到刘辰逸的房间门口,她总觉得心里七上八下的,遂拽住席烈的胳膊,忧心忡忡地看着他的脸色。
“我真的只是说几句话,你别生气。”
“去吧。”席烈答道。
“......唉,我见上背负着重要的使命,不来又不行,来了又惹你不开心,那个啥,我先给你说句悄悄话。”她咽了咽口水,冲席烈招了招手。
“说吧。”席烈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她这么神神叨叨的在干什么。
沈觅闻言踮起脚,比划了半天,“你,你蹲下一点,太高了!”
席烈不知所以地弯下腰,却觉得脸颊一软,被她在脸上飞快的吧唧了一口。
“等我十分钟!别生气!”沈觅说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便大大咧咧地推开了一旁的病房门。
刘辰逸正躺在病床上,旁边有个娇小的女生,见她来,飞快地站起身。
“哦?姐姐?”对方轻唤。
沈觅一愣,盯着看了许久,才想起来居然是上次见过两次的彦北的妹妹罗婉儿。
她有些懵,罗婉儿在这的话......啊,上次见面,看来是家长安排的相亲吧!
想着,她觉得自己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姐姐,你是来看他的吧?”罗婉儿好像并不在意她的出现,仍旧是一派天真烂漫的模样,“那你们先聊着,我撤退啦!”
语毕,她笑了笑,便欢快地退出病房,一点不高兴的样子都没有。
沈觅一转头,正对上刘辰逸直勾勾的眸子。
刚才听他一声不吭的,还以为他没醒。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头一次看见他如此无精打采的样子,新奇之余,有些愧疚。
刘辰逸只是盯着局促不安的她,不知道在想什么,一句话也没说。
“你......听说你受伤了。”沈觅清了清嗓子,朝前走了几步,挪到了病床旁边。
“怎么,心里过意不去了?”刘辰逸扯扯嘴角,吊儿郎当地说着,那痞气却不达眼底,盯得她浑身发毛。
“是,过意不去。”
沈觅想着今天来的目的,就这样被他把气势压下去了,之后肯定没办法谈了,于是大胆地对上他的眼睛,微笑道。
“呵......”刘辰逸嗤笑一声,“我刘辰逸,不需要怜悯和愧疚。”
“我就是来道谢而已。”她说一句他呛声一句,她觉得有点恼火,但是能怎么办,又不能发脾气掉头走掉!
刘辰逸噤了声,一双眸子打量着她。
沈觅被他打量得浑身难受。
“本来就丑,居然还打脸,谁需要你看望?身子没好乱跑什么?”他冷着眸子,自顾自地嘀咕道。
沈觅装作没听到。
“反正,昨天要不是你,我可能已经......谢谢你。”
这句话是她的真心话。
刘辰逸闻言咧嘴一笑,“怎么谢,以身相许?”
“......”
“行了,你走吧。”刘辰逸嗤笑一声,冲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沈觅眼看着今天的目的没有达成,心里有点乱,被他下了逐客令之后,又犹犹豫豫地不想走。
“我今天来是有话想跟你说。”她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如果是为了席宇的事情来,免谈。”刘辰逸冷冷的开口,似是将她的心思都看透了去。
“小星是你亲妹妹,为了我这种人毁掉亲妹妹的幸福,不值得。”
“闭嘴!”
“跟你说了很多次,我已经结婚了,我以后会好好的爱席烈,安分守己做一个好妻子......”
“我叫你闭嘴!”刘辰逸气结,一挥手,就将床头的花瓶打翻在地,门口传来响动,席烈不放心的在门口看了一眼,随即退了出去。
“小星才是值得你关注和付出的人,我不是!我结婚了!”沈觅扯着嗓子喊着,现在她已经无路可退了,哪怕他发怒起来很可怕,也总比她畏畏缩缩一直耽误别人的好!
刘辰逸眼眸猩红,带着刻骨铭心的恨意。
“出去。”他指着门口,不想再跟她多说一句。
沈觅还想与他争执,却见他白色的病号服下面,正隐隐地沁出红色的血迹,心下一惊,“你,你流血了!”
“我去叫医生!”都见了血,她哪里还有心思跟他争论,撒开短腿就要跑,却被刘辰逸冷声喝住。
“站住!”
“你流血了啊!要不要命了还?”沈觅怒斥,“一会儿叫我出去一会儿叫我站住你要干嘛?”
“我会不留余力地让席家鸡犬不宁。”刘辰逸蹙着眉,瞟了一眼自己的肚子,毫不在意地扯了扯被血染红的病号服。
“你还是照顾好你自己吧!到时候小命没了,我也没什么害怕的了,我爱怎么怎么地,我一辈子都不回这云城都可以!”沈觅被他威胁得有些恼火,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嘀咕道。
“你说什么?”刘辰逸面色阴沉,根本就没想到被她这样反威胁了一把。
“装什么装,又不是没听见!”
语毕,沈觅不再搭理他,只是跑到门口冲护士嚷嚷了一声,好几个医生便飞快地朝这边奔了过来。
趴在门口正对上刘辰逸猩红的眸子,一张脸紧绷着,似是想将她揉碎。
“等一下,他,他情绪不太好......”沈觅冲外面等着的席烈苦笑着,随即跟着医生进了病房。
“哎呀,这伤口怎么裂开了?刘先生您现在不能动怒啊!”医生苦口婆心地说着,刘辰逸的眸子却紧紧盯着沈觅,哪怕人家正在检查他流血的伤口,他好像也没有感觉般,连眉头都没有蹙一下。
不一会儿,医生处理完,叮嘱了几句,叫千万别剧烈运动,这才看了沈觅一眼,离开了。
“刘辰逸,你......好好养伤,等你病好了,再说吧!”她看着他的肚子,现在还有些心惊肉跳,他当真恼怒起来,不要命了,虽然她不奉承什么做不了爱人做朋友,但是看到刘辰逸这个样子,她除了满心愧疚,说不出别的来了。
“良心不安了?还是心疼了?”他怒气未消。
“除了对不起,和谢谢,我已经没有办法说出别的话了,好好养伤。”
“沈觅,你真的爱那个男人吗?你以为,你真的会幸福?”刘辰逸情绪似是稳定了下来,一双眸子冷飕飕的,轻飘飘地问。
“恩,爱他才会跟他结婚。”她直直地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无比的认真。
刘辰逸嗤笑一声,“爱他,好啊,我看你们能爱到什么时候,你走吧,我要好好养足精神,再来收拾你。”
沈觅无力地叹了口气,终是什么都没说,退出了病房。
一出门就对上了席烈担忧的眸子。
她挽起席烈的胳膊,无奈地叹了口气。
“走吧!”
席烈点点头,不答话,抓起她的胳膊,“你顺便上个药再走。”
“姐姐,你这就要走了?”刚走到拐角处,就碰上抱着一小盆盆栽的罗婉儿,罗婉儿见了她,也是眼前一亮。
“恩,我们已经谈完了,待会儿他可能脾气不太好,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沈觅扯了扯嘴角。
“感觉他脾气就那样,今天自言自语地骂了你一上午!”罗婉儿咧嘴一笑,好像在说什么与他们无关的事情一样,听得沈觅眼角一抽。
“你们两个,吵架了吗?”罗婉儿好奇地问。
沈觅扯了扯嘴角,“我先走了,你得辛苦一阵子了。”
“是家里人叫我来的,辛苦倒说不上,那姐姐慢走”罗婉儿笑了笑,冲她挥了挥手,便朝病房奔去。
“......”沈觅长叹一口气,无语地抱住席烈的胳膊,“回家!”
“席家的事你不用想太多,小宇的事也由他自己解决,你不用太有压力。”上了车,席烈沉声说着,让沈觅心里一暖。
“没什么,我不是在帮小宇,只是想跟刘辰逸把话说清楚,你不生气就好。”沈觅笑了笑,冲她眨了眨眼。
“宋副官刚才打电话找你。”席烈大手抚了抚她的脑袋,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
宋姝文?
“她找我干嘛?”
“说是要相亲,想让你帮忙参谋。”席烈眉头微蹙,似是有些不开心。
“呃,来真的啊!”
沈觅一愣,她和宋姝文关系好像也没那么熟,只是好像在她被蛇咬之后,她整个人好像变了许多,她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像以前了。
“那……我真去啦?”沈觅眨眨眼,“不是说很帅吗?我去看看有没有你帅。”
“……”席烈无言地叹了口气,“女人都爱以貌取人吗?”
沈觅闻言点点头,“就拿你来说吧,你之前那些强行撩妹的台词,给长得难看的人来说,就是耍流氓!”
席烈颇为无语地看了她一眼,女人这种生物的脑回路果然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
不一会儿,席烈当真把沈觅带到了一间餐厅,氛围温馨舒适,空气中流淌着动听的音乐,颇有些慵懒的味道。
“你来真的啊?”沈觅有些懵,本来以为他是在说笑,“我去我这一天天的比你这个少将还忙?”
席烈不答话,只是给她拉开一旁的椅子,示意她坐下。
不一会儿,服务员好像预先知道一样,很快地为他们端上了她最爱吃的肉,还有海鲜拼盘。
沈觅好奇地四处打量,却压根没见到宋姝文的身影。
“她怎么还不来?”沈觅嘀咕着,“该不会是不来了吧?”
席烈耐心地给她夹了菜,好像并不在意人来了没有,倒更像个来吃饭的。
沈觅有些懵,一顿饭吃完了都没见到宋姝文的身影,还被席烈老神在在地拉着去逛街,买了一大堆吃的用的,直到天色大暗,这才慢慢悠悠地带着她回家。
“有猫腻,说,你带着我东跑西跑的,干嘛呢!”沈觅拽着他的胳膊,一脸狐疑地问着他,干脆赖在门口不走了。
“你该不会是因为我去见了刘辰逸,心里不舒服,然后想伺机报复吧?!”
席烈闻言眼角抽了抽,无语地叹了口气。
“开门。”他冷声命令道。
沈觅狐疑地打开门,突然听见屋内砰的一声巨响,吓得她差点拔腿逃跑,还好席烈眼疾手快地拦住了她,然后不由分说地将她推进了房子。
突然,眼前大亮,脚下的彩色灯一直延伸到远处的客厅,她一愣,发现客厅的空地上,摆着一堆红色玫瑰,在灯光下闪着奇异的光泽。
“这......”她瞪大了眼睛,久久回不过神来。
“嫂子!忘了今天什么日子了吗?”陈鸣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手里还抱着一个跟他人差不多大的布娃娃。
“什么日子来着?”她有些懵,回头看了一眼席烈,他正带着隐隐的笑意,眸子里倒映着灯光,闪闪发亮。
“哇,嫂子,你也过的太粗糙了!”陈鸣无奈地摇了摇头,偏头冲一旁嚷嚷,“快出来!”
时源得令,推着个点着蜡烛的美丽蛋糕款款而出。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扯着嗓子唱歌的二人,愣是把生日歌唱出了军歌的气势。
“居然连自己生日都忘。”席烈垂首,在她耳边轻笑,随即将她推到前面,从一旁拿出一个寿星佬专用皇冠,给她戴了起来。
沈觅一愣,脸上挂出个尬笑。
其实......
说起来也好笑,她生日的时候,父亲去给她上户口,结果记错了农历生日,为这件事,她还郁闷了很久,实际上她真正的生日,其实不是今天......
她也一直以来,过的是两天后的生日。
席烈大概是看了她身份证上的日期,这才记在了心里。
说不感动,是假的。
长这么大,记忆中,自从母亲离家父亲去世之后,就没人给她过过生日了。
“嫂子,这任务来得紧急,我们两个糙汉已经尽力了!”时源说着,邀功似得看了一眼席烈,随即将沈觅拉到跟前,“嫂子,快许愿吹蜡烛了!”
沈觅笑了笑,觉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谢谢你们!”她笑了笑,随即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了一个很长的愿望。
希望席家二位老人健健康康,席宇的爱情一切顺利,小姑能找个优秀的小姑夫,姑妈和姑父能少劳累一些,赵子皓能事业顺利,自己......能早点给席家生个一儿半女的,最好。
想着,她睁开眼,一口气吹灭了蛋糕上的蜡烛,陈鸣和时源在一旁咋咋呼呼地蹦跶着,搞怪的表情把沈觅都逗笑了。
切完蛋糕,闹腾完,二人很有眼力见地退出了房间,将剩下的时间交给了席烈。
沈觅的目光在这被打扮得花花绿绿的客厅里流连着,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
“生日快乐。”席烈这才说得上一句话,随即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盒子,在她面前打开。
“结婚的时候没给你买三金,以后慢慢补给你。”说着,他从盒子里掏出那根亮晶晶的项链,上面的挂坠是一个字母“M”,上面镶嵌着亮闪闪的钻石,格外的好看。
“谢谢!”她咧嘴一笑,随即大大咧咧地转过身,“快帮我戴上!”
席烈点点头,将她的头发拢到一边,动作轻柔地帮她戴上,然后整理好她的长发。
“好看。”他沉声说道。
沈觅喜滋滋地笑了笑,掏出手机照了一下,随即将他拉到跟前,“帮我拍个照吧!我想秀恩爱!”
席烈好脾气地答应了下来,她屁颠屁颠地与蛋糕,玫瑰花,布娃娃,窗边的霓虹合照,最后是席烈本人。
“很对不起你的是,我不能发你的照片。”席烈扯了扯嘴角,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满足了沈觅的各种要求,甚至连嘟嘴卖萌都不带拒绝的。
“没事没事,你身份特殊嘛!”
沈觅大大咧咧地摆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恩。”
“那我也不发了,保存起来!长这么大,第一次过这么开心的生日!”沈觅说着,瘫到沙发上开始检阅照片。
然而......
“你这个拍照技术,有待提高啊......”她哭笑不得地看着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将她拍成了标准的俯视照,一米六几的身高活生生被拍成了一米四,忍不住笑出了声。
席烈蹙眉,“我觉得挺好,表情多可爱。”
“......唉我的天呐!我的大长腿呢?被你吃了?”沈觅瘪嘴嘀咕。
“我觉得可爱就好。”席烈毫不在意她的抗议,还就势瞟了一眼她的短腿,无语的摇了摇头。
“说真的,我们要个女儿吧?”沈觅不知怎的想到了这一茬,颇为忧心地拽住了他的胳膊。
“我都要。”席烈就势将她揽进怀里,“生到我战不动了为止。”
“......我才不要呢!”沈觅翻了个大白眼,“听说孩子的身高会遗传母亲,生个女儿还可以萌一下,万一儿子也是个短腿,怎么办?”
“无妨,生了再说。”席烈不知道她在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在她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堵住了她的嘴。
洗完澡后,沈觅抚着下巴,坐在柔软的大床上想事情。
不一会儿,席烈出来,依旧是那副诱人的样子,看的沈觅口水加速分泌。
“今天咱们这算是天时地利人和吗?心情,氛围,都挺不错呀!”她眨巴着雾蒙蒙的大眼睛,看着席烈发达的肱二头肌,嘀咕道。
席烈闻言蹙眉。
瞟了一眼她还布满红痕的手腕,无言地叹了口气。
“你伤都还没好,怎么比我还猴急?”
“......”
沈觅有些懵,换做平时,他肯定如同精虫上脑一般冲了上来,今天这么特殊的日子,他居然能因为自己手上的一点小伤就自觉地放过她?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哦!”她说着,就势扯上被子,盖了起来。
席烈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即出了房门,不一会儿便提来了一个医药箱,给她的手腕仔仔细细地消了毒,又给她脸上涂了点膏药,这才收好东西,慢悠悠地爬上了床。
沈觅偷瞄了他一眼,发现他从昨晚开始,眉眼间一直有一种阴郁的气质,似是在想什么很严重的事情,整个人都变得忧郁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