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
“先前我是特种空勤团的成员,有一年国家和立陶宛外长就特工人质交换进行谈判时,为了煽动国内舆论,我们奉命去占领对方首都维尔纽斯的电视发射塔。结果那次行动里我们失去了两名伙伴。其中一名是我的亲哥哥。后来,我就厌倦了这种受政治利益随意摆布、被人当成国家工具的生活。再后来,我故意弄砸了一个任务,提前退役了。”
特种空勤团是英国最精锐的特种部队,也是世界上第一支正规的特种作战力量。战斗力极强,是大部分现代特种战术的开创者,所有现代特种部队的楷模,以能在短时间内准确而高效的完成任务而著称。在目前所有特种部队中任务完成率最高。
“都退役了干嘛还来趟这趟浑水?”程接过约翰掰下来的半块巧克力,放进嘴里拥抱味蕾。
“退役的时候我才三十岁,除了打仗什么都不会,总不能去打黑拳吧。所以就来这儿了。这里工资又高,又有免费的姑娘。”
说到这儿,约翰就咬牙切齿。
他不喜欢那些姑娘,但麦克大尉每个月会定时给他们送二十名所谓的“鲜货”,命他们解决自己的生理需求。约翰有洁癖,彼特有爱人,但这都无法构成他们不享用美餐的理由。据说这可以有效抑制脑中多巴胺的分泌,防止他们受到头脑中这种物质的影响对某个人产生爱情,从而有效避免执行任务时可能出现的行为偏差。
“程,你后悔吗,加入这里?”
有那么一刻,程很认真地思考了这个问题。说不后悔是假的,他和约翰不一样。他耗在这里两年,很多东西都在悄然发生着变化。他已经不敢确定说自己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同化,可是他能怎么做呢,到哪里,军人不都一样要听指挥吗?将军之上还有将军,他只是个兵,他的思考只适合用来进攻,或者隐蔽自己。
这么一想,他忽然觉得身边这个人还不错,真实,说话喘气,表情真挚。
“你从这里出去以后想做什么?”他问约翰。
“这里?这个山里吗?还是队里?”约翰很认真,问题不同答案不同啊!
“队里。”
“哦,那我想去丹麦——那里很民主,很自由,又冬暖夏凉。而且我喜欢安徒生。”约翰说着笑起来。
程也跟着笑起来,这么一说,他也想去了。
笑意还没褪去,麦克大尉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他们隐蔽的森林上空突兀地响起来,“先生们,我们的队伍中间出现了一名美国特种部队的卧底,他尚没有暴露自己的身份,但是我们已经可以肯定他的存在。很抱歉用这种方式通知各位,这次任务没有ISI,没有政府军,你们的对手就是那名卧底,你们需要凭各自的本事找到他。何时找到,何时返航。为了使大家更有效地去分辨,我为大家提供了一百名公然反抗我们的平民,如果各位在24小时之内没有分辨出谁是卧底,那么这些平民将在24小时之后以每小时20名的速度被射杀。如果29小时之后大家还是没有找出队伍间的卧底,你们全部人等都将被射杀。虽然我心有不舍,但是组建一支队伍并不难,如果这支队伍长期处于漏风状态,我会先修补,修补不好就舍弃。希望各位心中有数。”
四下寂静,夜色里藏着数不清的秘密和杀机。
“你们一定发现了这次配备给你们的武器都丧失了射杀力,也就是说,不要想去反抗或者逃跑,并且收起你们那点战场上遗留下来的道义感,不要想去解救这些平民。要想活下去,就要把你们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当作敌人,去发现他的破绽,破坏他的防御和逃跑条件,用他来换取你们的存活。我要活的卧底,各位休想用一具死尸来糊弄我!我要他在被发现之后还能开口说话!记住了吗!——各位,珍惜你们的每一秒,我承诺大家,只要找出了卧底,你们每个人的户头上都会多十万欧。祝大家好运!”
说完这句话,盘旋在他们头顶的直升机再一次消失在夜色里。
随即而来的,是三架武装直升机环绕飞行在他们上空。每架直升机的左右舱口都各有两名持枪壮汉负责监视地面。
约翰张大嘴看向空中,头顶处错综的枝桠把天空分割成琐碎的盲,像地牢里钢条交叉焊接的钢格板锁在他们头顶,囚禁着愕然的小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