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这次下官打算继续用王家寨中那种冶钢法,再配上西夏的冷锻技术,但锻打时不仅用小锤与大锤锻打了,可能会用上水力。因此以前再三对前任孙公与张总管他们说,务必要保密,否则就能让西夏人与辽人得到这种技术,反害了大宋。”
“那就好,文公也下了授令,同意赵忠担任新蕃落的指使。”
“文公?”
“富公因病告老还乡,朝廷于是让文相公担任了枢密使。”
王巨仔细地回想着这段历史。
他比孙沔要看得更清楚,为什么富弼要求退的,为什么赵曙要用文彦博。
不是赵曙对韩琦不放心,这也是一种简单的平衡之术。除了文彦博与富弼二人,其他人无法对韩琦“平衡”。
但文彦博可不是好惹的角色,并且富弼下,上层官员心知肚明,多少也是韩琦逼下去的,韩琦还能不能再逼文彦博?
还有竹纸多少有些联系呢。富弼心灰意冷了,也就不管事了,文彦博不会与韩琦正面冲突,但不会不管事。恰恰自己接下来的所做的事,多属于西府管辖范畴。因此文彦博上位比富弼在西府对自己更有利。
不过嘴上王巨却说道:“韩公、文公、富公与欧阳公乃是庆历名臣,相信韩公在东府,文公在西府,一定能让大宋国泰民安。”
这几人文章好,自诩为君子,说得多了,也是一种对大众的洗脑,这个手段很类似后世的公知,可惜美帝不配合,大家才看出公知的真面目。
因此他们在后世影响大,在这时影响更大。
孙沔心里说,小子,朝堂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但这小子终是青嫩,当然看不出来,道:“欧阳公写信给老夫,让老夫问你,那些算学题是怎么一回事?”
赵曙在朝堂上好奇地发问,结果让所有大臣一起绫乱,赵曙也绫乱了,难道这满堂才子大臣,一个也不懂?不对,那小子即便有才情,也不过十八岁。
作为当今最有名的才子欧阳修也挂不着脸啊,数学顶多说是小道,但也是道,不是歪门斜道。于是写了一封信,含蓄地夹在诏令里,托孙沔问一问。
无论是捧还是打,自己最少得明白一点。
王巨不知道朝堂上那一刻大伙儿的尴尬,轻描淡写答道:“孙公,我打一个简单的比喻,一加二加三一直加到一百,是多少?”
“这个容易。”
“但还有更容易的办法,一加一百是一百零一,二加九十九是一百零一,五十加五十一是一百零一,不用用笔慢慢算,从一加到一百等于一百零一乘五十,五千零五十。这就是数学的规律,下官打算将这些规律找出来,撰著一本书,让大家计算时能用上一些快捷方法,这样丈量土地,管理账目,或者其他方面,都会变得容易,说不定也能替朝廷节约一些不必要的开支。不过它终是小道,不能登大雅之堂。”
“至于那些符号与奇异文字,乃是下官从西方夷人哪里看来的,使计算时能变得更简便。然后下官将它们放在竹纸里,一是看大家的反应能否接受,二是让大家产生好奇,也会搜集竹纸,为竹纸扬名。这只能说是茶余饭后之乐罢了,更不能登大雅之堂。”
王巨简单的搪塞过去。
“那个《论语》呢?”
“孙公,你让人拿一本论语过来。”
孙沔喊一名衙役去拿论语,这是最常见的书,很快就拿来了。
王巨拿出笔墨砚台,一边读一边在上面标注着标点符号,标了一会,道:“孙公,学经最头痛的地方就是断句。我生长在延州,教育落后,孙沔多次担任庆州知州,也知道庆州同样如此。许多教授连断句都出现大量错误。所以一些读书认真的士子,读书时无不加标点。加了标点,义显自明,有不待论说而自见。不过这些标点并不规范,于是借鉴了一些西方夷人的做法,规范了十几个标点。不过下官才疏学浅,断句又极重要,因此不做说明,让大家自己去看,起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原来如此。”
王巨断句是狂妄自大,但王巨说得很清楚,他只想起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还能说什么呢?
问出一部分,不过凭借这部分答案,欧阳修想将那些数学题弄明白,那是不可能的。大家继续糊涂吧。
两人又谈了一会,孙沔说道:“既然几件凶案水落石出,老夫也将胡谦释放回去。”
关押拷问胡谦不算乌龙,毕竟他们或多或少地有着嫌疑,但案子水落石出,再关押,那就是乌龙了。
“你正好将他们带回荔原堡。”
“喏。”
王巨来到监牢,牢卒将胡谦几个放出来。
胡谦要伏下:“谢过……”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出了庆州城再说。”
章楶也过来了,胡谦无罪释放,刘氏也要释放,得还人家的儿子。
刘氏抱着儿子放声大哭。
“刘氏,本官抓你,你当真是冤枉的?”章楶说道,但一边说,眼睛不是看着刘氏,而是看着王巨。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