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阿德耶夫人缩在沙发里终于穿戴整齐后,张生也拿掉了阿瓦科脖颈上的银针。 阿瓦科脸色恐惧的看向阿德耶夫人,似乎在询问meimei该怎么办,从他的举止看,虽然他是哥哥,但一直以来,都是被meimei支配。 银针定身的神奇,服用解药后那全身热流流淌的奇妙感觉,还有毒发时几乎比地狱酷刑还难以忍受的疼痛,这所有的一切,令阿瓦科深信张生的话,更生不起一丝反抗之心。 这位中国神医奇妙莫测的技艺,早在他治疗阿德耶总统时便显露无疑。 他手里的毒药,想想都令人不寒而栗。 阿瓦科看着meimei那雪白如纸充满恐惧的神情,想来,meimei跟自己是同样的感觉。 张生给他们服用的自然不是什么虫蛊,只是含有断肠草成份的药丸,平时普通人服用需要自己的药引才会免受肚痛之苦,那两粒小药丸就是药引,加之喂他们吃“解药”时用了暗劲在他们身上,才令他们有热流涌动的感觉。 踱着步,张生点了点阿德耶夫人,“十天之内,你往我的银行账户汇入四十亿美金,没问题吧?”张生不在乎财帛,这个要求不过是坚他们之心,令他们觉得有回旋余地,免得鱼死网破,何况,怎么都觉得一肚子火,若不叫这个女人破破财,心里一口气咽不下,毕竟,她不是真的服用了解药,何况以后每个月给他们解药之时,为了令毒药效果逼真,说不得,还得给他们滋养身体的灵药,不狠狠敲敲他们,自己忒也不服气。 阿德耶夫人连连点头。 张生又说:“每年五亿美元的债务就算了,我也不想你们成为我的奴隶,当然,如果你们不放心,每年我给你们解药前,可以汇一笔款子给我,我呢,解药每年一次,给你们十二粒,今天我回去后,第一年二十四粒解药就会给你们送过来。”先送一年的解药,也是安他们之心。 张生一瞬间也想好了给他们什么药,就是滋养丸就好,但不给需要搭配的养生丹,没有养生丹压药气,滋养丸服下,排毒解热,却也有偶尔腹痛的副作用,而且,一般是服下后的月中才会腹痛,这样,阿德耶夫人和阿瓦科才会对自己毒药一说深信不疑,最起码,自己在多尼亚期间,这件事不会穿帮,当然,自己能有机会的话,还是早点离开多尼亚为宜。 “阿瓦科部长,现在请你给我叫车,我要回大使馆,至于这里的故事你们怎么编排,我什么都不知道。”张生说着话,顺手抽起了阿德耶总统脖子上的银针,又说:“当然,如果你们需要我配合,我可以令阿德耶总统的尸体完全消失,毕竟,咱们也算福祸与共了。” “不用了。”阿德耶夫人渐渐有了力气,勉力站起身,说:“哥哥,叫车,送少校先生去使馆。”现在的她,只想快点送走这个恶魔。 …… 阿瓦科送张生出门的时候,张生敏锐的注意到一辆驶来的军车里,坐着那位自己给病重的阿德耶总统针灸时也在现场的年迈将军,显然,今天的事情他也有参与。 看来,今天是不是阿德耶总统请自己来的都未可知。 本来,阿德耶夫人应该是准备将阿德耶总统的意外身亡推在自己的头上,虽说会引起国际纠纷,但想来他们已经有全盘的计划趁乱得利,对于两个国家的利益来说,自己这条命又算什么呢,最后多半就是不了了之,甚至中方还需要因为这件事对阿德耶夫人一方做出一定程度的让步。 而且,阿德耶夫人应该很恨自己吧,是自己破坏了她顺理成章夺取阿德耶总统一切的机会,令她不得不铤而走险。她将自己牵涉其中,多多少少,或许也因为她对自己的怨念。 但是现在阿德耶夫人和她的同党们,对阿德耶总统的死亡事件,只能另外想办法掩饰了。 不过想来,能走到杀害阿德耶总统的这一步,阿德耶夫人的同党们,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 张生拉着阿瓦科的手上车,阿瓦科倒没有反抗,轿车一直出了庄园大门过了路障,张生才微笑告诉他不用再送了,令司机停车请阿瓦科下车。 进入首都的一路上,张生都在注意着前面开车的司机的动静,同时也注意着周围的情形。 高度紧张下,张生甚至觉得自己能听清几十米外蝴蝶展翅的声音。 幸运的是,直到轿车停在大使馆门前,并没有遇到什么意外,张生松了口气,看来阿德耶夫人和她的弟弟都信了自己的话,除非突然改了主意,不然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向自己下手,毕竟自己进入使馆大门后,他们应该知道,除掉自己,他们的秘密也可能早就泄露了出去。 何况这段时间,想来他们也无暇顾及自己。 张生是以和小李见面的借口来使馆的,小李是二等秘书,年纪还不到三十岁,算得上是年轻有为了,见张生来看自己不疑有他,反而很高兴,拉着张生喝咖啡聊天。 他的房间干净整洁,套房格局,外面是客厅,里面卧室,门窗紧闭,空调吹出阵阵冷风,凉爽的很。 张生突然皱起了眉头,因为他听到市区北方,隐隐传来枪炮声,正是阿德耶总统庄园的方向。 小李却毫无察觉,喝着咖啡,调侃国内卫星频道里播放的电视剧内容。 半个小时后,房间里的电话响了起来,小李皱眉道:“谁啊,这么晚了?”走过去接起,随后脸色便是一变,连声说:“是,是,好,好。”挂了电话,小李紧张的道:“不行了,高参赞打来电话,阿德耶总统庄园那边有人交火,怀疑是发生兵变,大使要求我们全体工作人员加班,分析情报,做好一切准备。” 张生点点头,说:“那,我回去?” “你留下吧!兵荒马乱的,谁知道外面有没有叛军,你看电视,我去了。”小李出房间前,突然一怔,疑惑的看向张生:“你不是刚刚从那边过来吗?没发现什么?” 张生摇摇头:“谁知道他们怎么回事?” 小李笑道:“也是,别说你,我来多尼亚哥几年了,也摸不清这些人脑子都是什么构造,和咱们想法就是不一样。”说着话,开门出屋。 大概一刻钟后,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张生正琢磨着多尼亚政局可能的几种变数,被突兀的铃声惊醒。 张生想了想,起身去接了电话,说:“李秘书不在。” “张医生吧?你来书房,我等你。”话筒里,却是孙大使的声音。 张生早就知道,孙大使肯定会知道自己来使馆,也肯定会见自己,使馆的事情在孙大使那里没什么秘密,而且如孙大使这种多年的老外交,若不觉得自己蹊跷才怪了。 书房里,张生进去的时候孙大使正在踱步,见到张生,他也不说客套话,盯着张生,说:“张医生,如果你知道什么,请你现在告诉我,你要知道,任何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可能会令我们从被动走向主动。”政局突变,这时候是最考验使馆工作的,如果一点有价值的情报都不能提供给国内,未免显得使馆碌碌无为。 张生就叹口气,说:“到底还是出事了,我今天给阿德耶总统针灸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我怀疑,阿德耶夫人阿瓦科部长还有蒙丹将军想发动兵变危害阿德耶总统,您知道的,我自小学医,耳目比一般人聪敏,所以,听到了阿德耶夫人和阿瓦科部长的只言片语。” 孙大使脸色一变,微微颔首:“蒙丹将军是阿德耶总统的亲密战友,但两人的关系在阿德耶总统发动清洗并且枪决了蒙丹将军的儿子后开始恶化,本来,阿德耶已经剥夺了蒙丹将军的军权,但从半年前,蒙丹将军又被任命为国民卫队陆军司令,当时我们也百思不得其解,后来你给阿德耶总统治病我们才知道因为他病情严重,蒙丹将军才被阿德耶夫人推出来维持大局,阿德耶身体好转后,蒙丹将军再次下野,如果你情报属实,那么可以说,阿德耶夫人早就和他形成了同盟,但是,阿德耶夫人为什么要反对她的丈夫?” 张生轻轻摇头说:“好像她当初就不想嫁给阿德耶总统,是被迫的,只怕从两人成婚那天起,总统先生就种下了祸根。不过,我只是听了个一鳞半角,也不好直接向您汇报,只是觉得可能有事情发生,我才直接来了使馆。” 孙大使微微点头:“你的谨慎是对的,就算现在,我们也不能直接向国内汇报是阿德耶夫人策划发动了政变,情报工作,一定不能假设,要有真凭实据。但是你这么一说,至少令我心里有了点数。”说着,拍了拍张生肩头,表示鼓励。 张生心里却轻轻叹口气,红颜祸水,眼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阿德耶总统毫无疑问是极为强悍的一位大独裁者,数十年间他翻云覆雨不可一世,是非洲大陆的元首中对国家最有掌控力的霸主,但可惜,他赢了一切,却输给了自己的****,输给了枕边人,权势若斯,也不过是黄粱一梦。 泉下若有知,不知他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