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皇帝朝务处理的极好,在百姓眼中是为明君,太子仁德,将来登基,必然也是明君。
让他去做造反的事情,他不会做,难道让他亲口去问皇帝,“喂,你是不是当年在我亲爹的死上动了手脚?”
他可以这样去问,可他不是一个人,从前有祖母,有贵妃,如今更是多了晗晗。
他不能让她们陷入到困境里。
这段时间,如果不是有和许晗的婚礼转移萧徵的视线,许他会变得很憋闷。
他捏了捏手心,收回思绪,并没有去追问瑜贵妃内情,只是说道,
“这么说,对方是故意模仿了此人的字迹故意引娘娘过去的。”
他再看了眼那字条,同时道,
“陛下,那个传递纸条给娘娘的小内侍既然已经被清理了,可是,咱们手里还有最关键的一个证据。”
他指着那纸条,也不迈关子,直接道,
“陛下,您看,这个字条,用的纸是徽州的贡品,除了宫里,只有几家人的府里有。”
他将那字条放在鼻尖闻了闻,又道,
“还有这墨,带着暗香,是御造监独有的,因为里头放了龙涎香,极为难得,只要一追查,就知去向。”
皇帝接过字条,仔细的看了看,确实如此,他敲了敲桌子,道,
“这个交给锦衣卫去查办。”
他叫了崔海进来,让他去将锦衣卫指挥使传进宫。
萧徵静静的听皇帝吩咐崔海,等到人出去后,继续道,
“陛下,幕后之人针对娘娘娘设下如此陷阱,对方必定不是无的放矢。”
“首先,他知道娘娘的这位故人,能够打动娘娘冒险,另外,他能找到这位故人的笔迹。”
皇帝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这个案子先等你要的东西查证好了再定论,还有丰平的死,你看如何?”
萧徵想了想,道,
“臣刚才还没看过公主的尸体,现在去看一看。”
皇帝点头,示意萧徵出去,又朝瑜贵妃道,
“爱妃刚刚受了惊吓,就在此处暂时歇一歇。”
瑜贵妃抬头看了眼皇帝,轻声道,
“陛下,臣妾……”她长长叹了一声,道,
“您不明白臣妾看到这字条的感觉,当初说好要夫妻共白头,可转眼,他为护我而死,我却……”
她的眼角挂着泪珠,露出一个不知是笑还是哭的神情来,
“这些日子,就像偷来的,越是幸福越是愧疚……”
她的声音悠长,在这空寂荒凉的殿内,听起来格外的凄凉,愧疚。
皇帝忍不住揽住贵妃,少年夫妻,哪里能轻易忘怀,就如他的心里始终就有二皇子,乐平他们的母亲一个位置一样。
贵妃从来不曾在他面前遮掩过什么,一直如此的坦荡。
他拍了拍贵妃的手,“我知道,不是你不守誓言,是老天多给了你一条命,若是大哥泉下有知,会希望你幸福的。”
贵妃抱着皇帝痛哭,“陛下,臣妾看到那字迹,真的是有些失态,所以忍不住想要去看个究竟,谁曾想,竟然着了贼人的奸计。”
“若不是小王爷,说不定这会看到的臣妾就和丰平公主一样了。”
“陛下,臣妾失节也就算了,可到时候连累陛下……都是臣妾不小心。”
“可公主的死,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皇帝本就不相信是贵妃所为,见她如此,反而柔声的安慰道,
“朕知道,朕知道,你连宫务都懒得管,从来就知在寝宫里转悠,就连惠妃那里也难得去一趟,不会是你做的。”
“只是,你以为碰到这样的事情,一定要和朕说,若是今日没有许爱卿,你可怎么办?”
他让贵妃在殿内休息,又去了殿外。
许晗和萧徵正在查看丰平公主的尸体,看到许晗那一身火红的衣衫,神情肃穆,不说真的没人知道她是女子。
皇帝的唇角抽了抽,心头叹了口气。
听到里头的脚步声,萧徵和许晗不由纷纷抬头,许晗看了眼萧徵,萧徵点头,朝皇帝禀报了刚刚查探丰平公主尸体所得。
丰平公主是被人拧断脖子死的,死像并不好看,指甲折断了,眼睛圆溜溜的瞪着,仿佛黄泉路上心不甘。
指甲里是斑斑血迹,她的两只手圈着,一只手的拇指被掰断了也没能松开,能够想象的出死前丰平公主应该是剧烈挣扎过得。
那人又是如何的无奈之下将她给拧断了脖子。
开始盖着的时候,乐平公主哭声停了下来,这会再看,她一想到丰平的死,顿时又是失声哭了起来,口中不断的叫着丰平的小名,又不住央求皇帝替丰平公主主持公道。
“丰平公主指甲断裂,根根带血,只怕凶手身上也不好看。”
有了这个,只要逐一排查,那么就能查到凶手的身上。
哪怕凶手先朝丰平公主下手,逃出去宫,只要去宫门口守卫处,翻阅那个时辰出宫的人,再排查,只要身上带着伤的人,就能知道凶手到底是谁。
乐平公主带着哭音道,
“那还不快点查。”
第一个查的就是刚才那个惊慌失措的从露华宫跑出去,撞到许晗他们的那个小太监。
所谓灯下黑,报案的人,也可能是凶手。
不过,那个小太监身上并没有任何的伤痕,被问到为何会出现在露华宫时,小太监面色惨白地道,
“小的,小的……是露华宫的洒扫太监,因为这里没有别的人,小的入夜不敢住在这里,都是去前头和人一起住,刚刚回来,是在前头帮忙后回来拿铺盖的……”
这事一查就知道,露华宫地处偏僻,是作为冷宫的存在,里头也不知死了多少的人。
小太监不敢住在这里,也却是很正常。
和小太监一起住的是他的同乡,同室的人都可以作证,小太监确实是每天都道前头去睡,今日回来拿铺盖的。
然后就是瑜贵妃和许晗,瑜贵妃那里,皇帝摆摆手,不用去查,也就是说瑜贵妃确实没问题。
至于许晗这里,皇帝不知是怎么想的,问道,
“许爱卿,今日本是你的大好日子,可丰平在你一进宫的时候,就出言无状,羞辱甚至要殴打你,你难道就不恨她么?”
说道最后,皇帝的声音中已经露出威严之势,在场的人均是被吓得给跪倒在地,一直沉默的太子,看了眼许晗,见许晗只是挺直着背脊,不闪不避,
“回陛下,臣不恨丰平公主,臣母亲曾说过一句话,女人不用为难女人,为难男人的才是好女人。”
“丰平公主虽然言行不妥,但是乐平公主曾将她拉到一遍谆谆教诲,严词喝止,再加上臣的夫婿也是快刀斩乱麻,到丰平公主离开时,她脸上虽有些哀伤,但心里应该是已经通透的。”
“只要乐平公主循循善诱,多加开导,这事也就过去了。”
太子也是点头道,“父皇,小王爷说的确实不错,乐平的话,丰平还是愿意听得。”
许晗朝太子一笑,又斟酌了下,继续道,
“更何况,丰平公主因为前些时候被陛下叱责过,很少进宫来,原先陛下并没有说要办饮宴,那么,到底是谁让许久不进宫的丰平公主进宫,又恰好在那个时候碰到了臣夫妇俩的。”
“臣知道这事怪不得丰平公主,又如何的恨她?”
这话翻译过来就是,为何明明不进宫的丰平公主忽然进宫来堵人,寻自己的晦气,那么,必然是有人去通知了丰平公主,否则,哪里会那么巧。
这通知的人是谁?不管怎么样都是不安好心。
皇帝面容肃穆地看着许晗,忽然道,“去查丰平进宫前见过谁?”
不等他吩咐下去,就见边上的惠妃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陛下,臣妾有罪,臣妾昨日曾经派人去训斥过丰平,她这些时日都不曾进宫来看看臣妾,臣妾也甚是想念。”
想着她再怎么样,都是陛下的女儿,这样被训斥一两声,就赌气不进宫,也太为不敬了。”
“臣妾没想到她会今日就到宫里来,并且这么巧……”
皇帝皱眉,看向许晗,“那爱卿觉得丰平为何要为难于你呢?这背后有什么深意呢?”
许晗,“……”
这,皇帝对自己的女儿难道不理解么?又不是有二十几个的,也不过才几个儿女。
可是皇帝要她说的,不是她想说的,
“陛下,深意?还有什么深意?不就是神女想嫁,襄王无意吗?”
确实,七叔可从来没说过要娶什么公主。
按照如今他这个势头,大概宓儿长大以后,就会常驻边疆了。
他最想要去的就是砾门关,那里是父兄们埋骨的地方。
皇帝心头一阵黯然,当时丰平不肯嫁给如今的驸马,和他说了好久,可当时他只想拉拢永安侯,要不是永安侯本身没有合适的子女,他哪里会在于家其他的房头找一个人让丰平嫁了。
一时间,皇帝心头很不是滋味,吩咐永安侯,
“关闭宫门,所有人不许进出,从欣阳殿的人开始查,查清楚,谁的身上带着伤,全都都带到朕这里来。”
“朕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然敢行凶到朕身上来。”
是可忍皇帝不可忍,难不成他睡觉都还要睁着眼睛不成?
只是,很遗憾,不论欣阳殿的皇亲,还是殿内服侍的人,以及露华宫附近宫殿的宫人,内侍们,乃至巡逻的侍卫,那都是互相自查的。
没有任何人身上带着伤!
一时间,调查似乎陷入到了僵局。
乐平公主嘤嘤哭泣,想要让皇帝让三司介入,就是永安侯也建议皇帝吧事情交给锦衣卫来办。
许晗这时上前拱手道,
“陛下,刚刚只是查了欣阳殿的人,还有哪些当值的侍卫,但是,还有一部分的人没被查到。”
还有一部分人?
大家面面相觑,欣阳殿的人不多,侍候的人也是被查过得,就连哪些侍卫都查过了,还有谁没被查到?
而且,许小王爷说的是一部分人,那一部分人?
有人忍不住道,“不可能,漏了几个有可能,怎么还有一部分人没被查到?莫非是有人包庇不成?”
皇帝也看向许晗,希望她能给个解释。
许晗只是走了一圈,道,
“还有后宫的嫔妃,以及他们身边的宫人没被检查。”
她的话顿时让有些人低笑起来,怎么可能,丰平公主可是被扭断了脖子死的,妃嫔和她身边的额宫女,怎么可能做到?
别开玩笑了。
大部分人第一个反应是不信。
许晗也不反驳,只是淡淡道,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大家也都已经耗费了这么多精力,不就是想找出杀害公主的凶手吗?”
“那么,配合一下又何妨呢?”
“从本宫的寝宫开始查找!”瑜贵妃从大殿里出来,目光缓缓从在场众人的面上扫过,收获了各色眼神。
这两母子确实搞笑,刚刚儿子问询母亲,现在母亲为了配合儿子,又主动的让他搜查。
很快,瑜贵妃寝宫的人一个不落的被集合在一起,有皇帝派了老成的嬷嬷挨个搜查,并没有人身上带上。
接着淑阳长公主也让人搜查了自己带来的宫人,甚至她自己都让人看过,毕竟,她也是会武艺的人。
终于,轮到了惠妃宫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