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捏了捏手,示意许晗开骰筒,“输了小的也认了。”
许晗默了默,最后抬头一笑,“好,那就如你们所愿。”
她倏地揭开盖子,只见三颗骰子叠在一起,最上面的一颗点数为一!
也就是说,许晗赢了。
补丁男子腿一软,摔倒在地,咽了口口水,不可置信的看着许晗,千算万算,谁能算到,这个小王爷竟然把骰子给摇到叠在一起。
下面同样是哀嚎一片,输了,输了,是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
有些人纷纷责怪起那些上去赌的人,是他们输了赌局,每一个人心里都想着,是不是自己上去,就能赢?
“来人……”上头许晗冷漠的看了一眼底下闹事的男子,大喝一声。
王府的侍卫整齐应是,一排排的站在许晗的身后。
许晗手一指,指着下头闹事的一两百人说道,
“将这些聚众闹事的男子,全部抓起来,送到京兆尹去,告诉周大人,牢房不够就十人,二十人一间,能塞多少就塞多少。”
众人还没从输了赌局的噩耗中醒过来,马上就一道惊雷炸在他们头上了,前一刻还和他们赌的小王爷,下一刻就将他们送到牢房里去。
众男子颜面皆变,尤其是那几个赌输了的人,立时沉得住得有点抬不起来。
“小人们只是一时糊涂,求小王爷开开恩,饶恕小的们一次吧。”
几只领头羊的声音小了下去,态度变软了,后面跟班自然是响亮不起来,虽不甘心走,却也是磕头求饶。
许晗只是把众人重新打量了一遍,后面的人不知道,前头几个领头的,知被许晗看的脖颈间凉飕飕的。
“刚才我已然给过你们机会,可你们执迷不悟,如此,东元律例,百姓聚众,尤其是在王府门前闹事,将被刑拘十日,罚银百两。”
“来人,将这些人带走。”
“小王爷,小的们错了,小的们真的知道错了,求求小王爷饶了小的们一次吧。”
许晗朝那些动手拉人的侍卫们看了一眼,那些侍卫们顿时动作加大,手上的力气用的更大,本来那些赌徒们哪里能拖得过王府的侍卫?
可不知为何,虽然赌徒们的肉痛了,可人却没离开位置。
大家怕极了,不断的磕头,有些头上血都磕出来了。
许晗仿佛有些不忍,垂首思考了片刻,道,
“本王奉陛下旨意接管赌坊一案,不敢不尽心尽力,虽然你们来此闹事,让本王面上无关,可陛下的事情不能不办,你们作为陛下的子民,本王不能不管。”
“本王也不忍心见你们一个个破家……”
她顿了顿,“既然你们诚心悔过,你们也要拿出一点诚意来……”
今日,许晗说话仿佛大喘气一般,说完这个,停了下来,看着下头的人。
那些闹事的人见许晗愿意放过他们,再听,这小王爷分明是有条件。
于是,纷纷胡乱的答应道,
“小王爷要小的们做什么,尽管吩咐,小的们都愿意去做。”
许晗拍掌一笑,满意的点头,“好,既然如此,你们就将是谁煽动着你们来王府闹事的主使人招出来吧。”
“只要你们将那人说出来,本王就放你们归家,并为你们在码头上,或者是各大建府的行商那里谋一个拆屋,扛麻袋,开石料的差事。”
众人惊呆了,这……这……让他们说出主使人是不难,可让他们去做苦力,这,简直要了他们的赌命啊。
顿时叫起苦来,“小王爷,这……这……不是要小的们去做苦力吗?这钱可是小的们卖力气赚来的。”
边上围观的人里,有为许晗打抱不平的,嘲讽这些人,
“人小王爷不过是要你们说真话,还为你们谋出路,你以为你们卖力气就随便能卖的吗?”
“你们这样的人,哪个码头愿意要,哪个包工头愿意要?万一收了你们,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再加上赌瘾上来了,偷主家的钱去赌怎么办?”
“小王爷让你们去卖力气,那可是担了老大的风险呢。”
“你们还不知足?你们还想空手套王爷不曾?”
许晗该说的都说了,不想继续耗在这里和这些人继续说了。
只是道,“你们要不愿意,本王也不强求。将他们送到官府去吧,告诉接案子的官员,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下头闹事的人哪里还敢迟疑,就有人跳出来说道,
“小王爷,是永毅侯府的人让我们来王府闹事的,说是闹一闹,王爷就会将银钱还与我们。”
那领头的补丁男顿时龇牙咧嘴的瞪向那个告发的人,扑过去要打他,“老子让你说,让你说,我打死你。”
王府的侍卫立刻上去,将那男子抓住,人群里,不知道是谁,又长长的‘咦’了一声,
“这个不是永毅侯府大管事他八舅的女婿的侄儿的侄儿吗?”
一言既出,顿时,边上被他领着来闹事的男子顿时全都扑了上去,围着那个补丁男殴打起来。
原本抓着他的王府侍卫连忙跳开,避免自己遭了池鱼之殃。
一场聚众闹事,轰轰烈烈的开始,唱戏般的结束了,那补丁男被打的鼻青脸肿,不但如此,许晗将他送到了京兆尹,其他闹事的男子纷纷愿意给许晗作证。
作证是永毅侯府的人让他们来王府门前闹事的。
许晗派了王府的长史跟着去衙门喊冤,自己扶着脑袋,说是被闹病了,让人去请了太医过来,需要歇一歇。
她才刚要进王府的门,余光就瞄到了台阶下的萧徴和白灼。
她捂着头,若无其事的走到萧徴面前,将他拉到僻静的地方,
“你怎么来了?”
萧徴轻轻咳嗽了一声,语带笑意的说道,
“我要不来,能看到你大发神威吗?”
“没想到啊,十一娘,你竟然还会这个……”
许晗眼角弯了弯,赌这个东西,真的是可以造假的,否则,赌坊哪里能赢那么多。
可怜那些赌徒,总是以为自己下一次能赢,其实,他们永远都不可能赢的。
作假,太好做而来,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做法,多人有多人的做法。
许晗想到这里,脸又黯淡了下来,这些,都是以前霍家的几个兄长教他们的。
霍家的男儿,都是从小兵开始做起,他们的经历和其他的人都不相同。
而七叔,看过的书,不知道凡几,什么书都有,她又最喜欢跟七叔混在一块,七叔会的,她也都会一些皮毛。
萧徴知道她是响起了霍七的事情,看了看四周,周围围观的百姓已经走光了,那些闹事的人走的走,跟着去衙门的去衙门,此时空无一人。
哦,白灼应该算人的。
白灼背着身子,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让他们不要把自己当人看。
萧徴借着袖摆,握着许晗的手,
“萧哥哥带你去吃好吃的。”
说着,拖着许晗就走了。
他说带许晗吃好吃,就真的是吃好吃的。
萧徴带着许晗道而来京城有名的百年老字号吃羊羹。
好像是早就吩咐好一样的,他们才落座,就有小二端着大碗小碟的上来了。
座位也是早就预定好的,是店里最好的临窗位置。
萧徴挽起袖子,亲手给许晗盛了一碗羊肉羹。
许晗接过来吃的香甜,察觉到对面俊美男人的目光灼热的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放下调羹,摸了摸自己的脸,
“有东西吗?”
萧徴含笑,摇头,问道,
“好吃吗?”
许晗笑了,眉眼弯弯,热热的羊羹吃下去,刚刚有些不太好的心情已经散去,“不错。”
萧徴装模作样的用手中的调羹动了动自己碗里的羊羹,尝了一口,眉头紧皱,苦着脸说道,
“为何我碗里的好像不太好吃?”
许晗诧异,明明是一个大碗里盛出来的,哪里会有味道的区别。
她抬起手,探过去摸了摸萧徴的额头,
“你是不是不舒服,所以口中无味?”
萧徴又勺了一勺,放到许晗的唇边,“不信,你尝一尝。”
许晗低头将勺子里的吃了,“味道是一样的呀,萧小徵,我觉得你病了。”
萧徴摇头,拿起许晗碗里的调羹,勺了一勺,含了一口在口中,仔细的品味,眯着眼睛道,
“晗晗,你碗里的好吃一些。”
许晗的手还搭在他的额头上,心里想着,莫不是刚刚站在风里,他被冷风吹的得了风寒?
正想要不要先回去,让太医给他诊脉,猝不及防之下,听到萧徴说这一句话,顿时会意,纤纤玉指点在萧徴的额头上,
“没想到啊,萧小徵,你竟然这么不要脸。”
萧徴一把抓住许晗的手腕,在她食指上轻轻咬了一下,
“嗯,不要脸,只要你啊。”
恰巧,外头敲门声响起,许晗连忙缩回手,
“登徒子。”
萧徴笑了起来,外头的门被推开,竟然是宣平坊,徐丹秀那边的小厮,就见他气喘吁吁的进来,和许晗禀报道,
“小王爷,老王爷在娘娘那边和人打起来了。先是和娘娘新来的马夫打,后来又和来看望娘娘的齐将军打,现在三人打成一团了。”
“偏偏娘娘只在边上看戏,芳嬷嬷让我来找小王爷过去。”
许晗蹙眉,许均和人打架?
萧徴心头嗤笑,这些老男人,真是一个个越活越回去了,不,越活越年轻了,为了他岳母,竟然打群架……
好兴奋,好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