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在一旁接话:“这舞好是好,只是这身装束,让人很不习惯。你说你一个女儿家,为何学着男人的样子,穿男子服饰?女子还是该有女子的样子。”显然这话含有映射的意味。
武后继续对太平说:“令月,你做不了武官,要不母后一定也封你一个。”
“那有什么难办的?”太平公主加大了声音,“母后可以把这官职赐给驸马啊。”
武后怔住了,心中有疑,压低声音半开玩笑问:“女儿,你该不会是恨嫁了吧?”
太平高声说:“难不成我还真要在太平观里呆一辈子不成?”
李治同样有些愣,傻傻追问:“那你心中可有心仪的人选?是哪家的公卿子弟这样有福气……”
在场之人一听帝后商谈的竟是公主的终身大事,顿时都提起神来。
太平什么作风,绝不带含糊,干净利落地回答:“女儿没什么要求啊,和表格薛绍一样就行。”看似随性而答,内心坦荡。
武后一下变了脸色,小心道:“你表哥世上只有一个,哪里去寻和他一样的,倒是你另一个哥哥——”
“姓李的、姓武的,我哥哥太多了。”太平吃着瓜果,及时截断她的话,用率真的眼神看着李治,“可我就觉得这个姓薛的哥哥最好,大约这就是投缘?女儿阅历浅,不太懂,父皇,您说是不是?”
李治稍事沉默,随后也压低了声音说:“可惜你薛表哥已经成亲了,要不,你看看——”
太平又一次将话打断,塞一颗干枣在李治嘴里,笑嘻嘻说:“那有什么!大不了我谁都不嫁,反正太平观也是现成的,我就真去做一辈子女道士,说不定在道学上还能小有成就呢!”
李治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但还是心存侥幸,试着又问:“薛绍有那么好吗?难道你的父皇和几位兄长都比不过他,你连父兄的眼光都不信了。”
几个年长的近臣离帝后席位隔得近,揣着明白当糊涂,个个都捋着白须笑。
武后照看着情面,只能以笑附和。
太平开始幽怨起来,哀伤虽淡,却藏不住:“父兄都是令月心中的神祗,而薛绍是令月命中的劫数,即便是要修道,不度此劫,怕是也无法完满。”
内心柔软、情感充沛的李治彻底明白了,他终于看了一眼武后,低缓着说道:“做母亲的,还是多花些心思在女儿的终生幸福上,不要忙于折腾,费尽心力却不讨好。儿女都大了,各有喜好,你相中的未必就是他们满意的,别太自作主张。”他的声音不大,武后却听得清清楚楚,虽无一句赞誉和关怀的话,武后却从中得到了极大的慰藉,多少个日子了,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开口对她说了这么多。苦恼也随之而来,若是再做出让他失望的事情,夫妻的情分便就彻底终结了。
武后在一瞬间打消了将太平公主许配给武攸暨的念头,而此时的武攸暨正在阶下的人群中,平凡而渺小,是个让人看不见也记不住的角色。他一门心思地坐在筵席角落里喝着闷酒,太平对他来说。犹如月宫中的仙女,他只能抬起头来仰望,可时间长了,脖子也会酸,眼也会涩,心亦会苦。
“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哭了?真是稀奇!”旁边有微醺的贵族子弟问他。
“你是不是眼拙?连酒和泪都分不出?”武攸暨赶紧一抹脸,唯恐被人看出端倪。
另一旁有人借了酒意小声议论着:“……这薛三郎怕是要倒大霉了!”
武攸暨心中窜出一团莫名的怒火来,冲人就吼:“他哪里是倒霉,天下的运气都要被他一人占尽了!”说完才意识到周边就近的人都看向了他,立马不好意思道,“各位老兄,对不住,武某喝多了!没办法,实在是高兴!”还在为找不到的最新章节苦恼?安利一个 或搜索 热/度/网/文 《搜索的时候记得去掉“/”不然搜不到哦》,这里有小姐姐帮你找书,陪你尬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