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玄弯腰将红羽提了起来,小心的放在手心之中,与一眉老道硬碰一击,它显然受伤不轻,这许久也没有缓过来,兀自呼呼喘息着。凌玄也受到了极大的震荡,虽然没有受太严重的伤,但一身法力也已是散去了八九成,没有几个时辰的修养无法恢复。他索性坐了下来,与一眉老道面对面坐着,道:“不知道长是否知道张月鹿?”
一眉老道连连点头,道:“知道知道,雀灵之五张月鹿,拥有无上威能。怎么,难道你得到了它?”
凌玄摇摇头,回想起绝底渊下那一头似鹿非鹿,似豹非豹的奇兽彩衣,便是它,在绝底渊之下陪伴自己度过了漫长的四年,离别时,自己曾答应过它,终有一天会回去带他离开绝底渊,如今十数载过去了,自己却差点忘记了它。想起此事,凌玄不免有些愧疚,随即又点了点头,道:“虽然我没有得到它,但却知道它的确切位置,只要道长愿意帮在下这个忙,在下便将它所在的地点告诉道长,至于道长是否有那福缘收服它,便要看道长的造化了。”
起初,凌玄并不知道彩衣便是雀灵之五的张月鹿,后来与古寒相处的那段时间里,多次听古寒描述过二十八件先天灵宝的外貌特征,他这才慢慢肯定彩衣便是张月鹿。凌玄与彩衣之间有过一段情谊,本想待曾念钰的事情结束之后便回去带它离开绝底渊,岂料事情的发展远远超乎的了他的预料。今日也是情非得已,才将彩衣许诺给了一眉老道。
不过,凌玄相信,每一件先天灵宝都有莫大的灵性,非拥有大造化、大福缘之人无能得之,正是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强求不得。若彩衣真的愿意跟着一眉老道,说明是一眉老道的福缘,彩衣的机缘,自己算是促成了一桩美事;倘若彩衣不愿跟着一眉老道,也只能说明他没有那个福分。
当凌玄将彩衣的外貌特征以及自己那四年与它相处的种种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后,一眉老道忽地抱头痛哭起来,仿佛一个孩童失去了心爱的玩具一般,哭得之伤心,闻者伤心。凌玄不解,问道:“道长,何故如此?”
一眉老道直哭了个痛快,方才抽抽噎噎的道:“老道我在人间摸爬滚打千余载,自问修为不浅,拥有的飞剑法宝不计其数,什么上品仙器的也有那么十来件。可是,它们却并非老道真正喜爱的,于老道而言,再多,也不过是一堆废铜烂铁,放在家中当摆设撑场面罢了。老道毕生心愿,不求升仙,不求成魔,只求能有幸得到一件先天灵宝,为此,辛苦奋斗努力了千余载,却是一无所获。不想今日……”
他一双细眼挂满了泪花,坚定的望着凌玄,肮脏的双手重重的按在了凌玄的手上,道:“少侠,只要你能告诉老道那张月鹿的下落,无论它是否愿意与老道一起,往后老道的命,便是你的。老道也愿意召集附近散修,与你一道对抗那域外邪魔。”
凌玄微微吃惊,道:“道长知道我此来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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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冰郁整颗芳心都沉浸在悲痛的海洋之中,凌玄那无情的一剑,彻彻底底将她的一颗心击碎了。她恨,恨凌玄的绝情,更恨自己的痴情。反观这么些年来,自己为他付出了多少?他对自己的回报又是什么?
除了冰冷的拒绝便是那绝情的一剑。
够了,上官冰郁真的觉得已经够了,她不想再傻傻的等待下去,更不想明知那是一条没有尽头的道路还要傻傻的走下去。傲剑天说的对,自己在他心中,不过是颗棋子,是一个寄托他对他师父感情的宿主而已。他师父不在了,自己是他心中的替代品,一旦他师父回来了,他便会无情的将自己踢开。
够了,上官冰郁受够了。她必须要和过去的一切说再见,对他说不。
指挥着四万域外邪魔牢牢围住了仙灵宗,上官冰郁宛如一朵迷人的晚霞一般站在飞剑之上,摇摇望着那片密林之中、千尺瀑布之上安静的仙灵宗,倾国倾城的脸上写满了黯然,写满了忧伤。
一名天剑宗弟子御剑飞了过来,询问道:“上官尊主,我们何时进攻?”
上官冰郁没有睁眼看那天剑宗弟子一眼,沉默了许久许久后,露出一丝凄楚的笑容,淡淡道:“摧毁他们,子时之前,我不想看到还有一人站在仙灵宗之内。”
那名弟子得令,应诺一声,御剑快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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