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在观星台下的一处谷底,韩小玉抓着陈朵一路狂奔,她本来被封了周身关窍,动弹不得,只能闭目等死,但没想到突然间身上一麻,紧接着所有关窍就被打开了。
她假作无事,暗暗调息了片刻,趁着徐来和唐糖离开的时机,突然偷袭,将高翔和孙沐雨制住,旋即抓了陈朵就跳下了观星台。
她也不知道玉清宫那边发生了什么事,但她始终坚信,昆仑府为世间巅峰,是绝不会败落的,她只要带着陈朵躲起来,等事情一过,再回去府里覆命,那就是大功一件,说不定被三清收为亲传弟子,都是极有可能的。
她狂奔了一阵之后,突然听到前方隐约传来异响,似乎是法术破空之声,她吃了一惊,放慢了身法,带着陈朵悄然潜行过去。
等再靠近些,就见前方乱石嶙峋的谷地之中,正有五道人影在缠斗追逐,她凝神细瞧了片刻,认出其中二人是那个圆慧和尚和他的师弟花无忌,另外一对男女,是宗树慧和她的弟子,叫彭什么的。
至于被他们四人围攻的那人,披头散发,势若疯虎,正是之前一举袭杀了葛天洪的潘师正。
这老东西怒吼连连,脸色赤红,也不知是吃了什么药,居然在四人的围攻之下还能撑到现在!
这双方无论谁死谁活,都不是韩小玉关心的事,她看了片刻,就带着陈朵悄然退后,然后朝着相反的方向奔去。
一直到再也听不见任何厮杀声,这才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躲了进去。
她已经打算好了,先躲一阵再说,只要等今夜过去,她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回到昆仑府。
休息了一会儿之后,就把陈朵身上的禁制给解了。
“朵朵小可爱,你最好别乱跑乱叫,否则我扒光你衣服!”韩小玉威胁道。
今夜之事,她虽然坚信昆仑府必胜,但怎么也定不下心来,始终心烦意乱,惶惑不安,只想找个人说说话。
她从小到大,也没有个什么朋友,倒是跟陈朵做了那么久的冤家对头,两人恩怨纠葛的,反而生出了些许惺惺相惜之意。
“反正这里也没别人,你爱扒就扒!”陈朵可不会跟她示弱。
韩小玉冷笑了一声,抱着膝盖坐在那里半晌,开口道:“咱们不要再闹了怎么样?以后咱们姐妹俩做个伴,在昆仑府好好修炼。”
陈朵没想到她会突然说出这样的话,倒是一愣。
“昆仑府你就别想了,今晚肯定完蛋!”陈朵道。
“无知!”韩小玉冷哼一声。
陈朵也不去理她,心里暗暗盘算,该如何脱身。
“你就这么想做昆仑府传人?”陈朵问。
“废话,这世上谁不想?”韩小玉鄙夷地道,“再说了,咱们本来就是昆仑弟子,天生高人一等!”
陈朵却说:“你不觉得在学校里念念书,其实也挺好的?就你这假正经的模样,应该有很多男的围着你转吧?”
“就那些垃圾?”韩小玉皱眉,一副厌恶嫌弃的模样。
“我觉得挺好。”陈朵不以为然。
韩小玉教训道:“咱们是昆仑传人,天生高贵,怎么能跟这些牲口混在一起?”
“你小时候在哪里过的?”陈朵有些好奇,不知道是怎样的童年境遇才会造成她这样的性格。
没想到韩小玉却是大怒:“我在哪过的,关你什么事!”
“不问就不问,我还不想知道呢。”陈朵也是板了脸。
韩小玉气乎乎地沉默了半晌,又开口道:“你既然想听,那我就说给你听听,那也没什么。”
“那你说。”陈朵见她改变主意,倒是有些意外。
“我……”韩小玉皱了皱眉头,回忆起了从前的一些事情,只是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说起。那些事情,似乎没有一件事让人高兴的。
她怔怔地愣了片刻,正要往下说,突然脑海中一阵剧痛。
这措不及防的疼痛,让她猛地发出一阵痛苦的尖叫,朦胧中,就见对面的陈朵也已经抱着头滚倒在地,跟着她一起尖叫。
韩小玉大惊失色,正不知出了什么事,两眼猛地一黑,脑门疼痛欲裂,心跳咚咚作响。
她打算盘腿坐下调息,却根本无法入定,那种剧痛,简直要把她的身子撕成两半。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突然发现身子再无法动弹,就像从肉体上剥离了出来一般。
黑暗中一道人影缓缓升起,那人的样貌如此清晰,须发皆白,面无表情,正是三清之一的元始天尊。
与此同时,一阵阵诡异的咒声在脑海中回荡。
不知为何,韩小玉只觉得害怕得紧,惊恐万状,她张口尖叫,却是根本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天魔种心,兵解合道……”
她似乎隐约听到了某种低沉阴郁的咒音,像奇异的风声一般回荡不休。
正在这时,黑暗中那元始天尊突然张开血盆大口,一口咬了下来。
“啊!”韩小玉惨叫,那种吞魂噬骨的痛楚,让她只希望自己立即死去。
但这是不可能的,疼痛愈烈,她的神智反而越发清晰。
不知何故,她眼前一亮,突然又看到了对面的陈朵,只见她也是跌坐在那里,脸上痛苦不堪,口鼻之中甚至溢出了丝丝的血水。
人之将死,心智格外灵敏,韩小玉心中突然蹿出一个极端可怕的念头。
她以前听过传说,很早以前世上有种恐怖至极的法术,叫做“兵解夺舍”!
所谓的天魔种心,兵解合道,也就是事先挑选好合格的人选,在婴儿之时就种下魔种,这种做法,有些类似于阴阳鬼胎,但是其手法却是要复杂的多。
当初不知道有多少人被昆仑府精心挑选出来,下了魔种,但是这当中的淘汰率却是高得令人发指,不知有多少婴儿早早夭折,最后只剩了琼花宫中那五十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