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是什么披发鬼棘,而是太阴神木!”妙安纠正道。
“是么?”徐来若有所思地看了宏远道长一眼,没有继续往下说。
蔡飞却是摇头道:“这应该就是披发鬼棘,什么太阴神木?”
徐来却是拍了他一下,说:“这是太阴神木,应该是我们看错了。”
蔡飞还想再说,看到徐来冲他使了个眼色,当即把话给咽了回去。
“是啊,这肯定就是太阴神木,是以前我们龙虎观的师祖种下的。”胖安说。
他说的师祖,也就是那位跛脚道人。
这太阴神木极为神奇,生出来的根须把人缠住之后,宏远就可以跟树产生共鸣,以此来操控道观里头布置的符阵。
之前众人在道观隐秘处发现的符文,就是当年跛脚道人亲手布置,用来配合这太阴神木的。
这个苦修室是跛脚道人留下来以防万一的手段。
当年跛脚道人以及他的弟子故去之后,都被送进了这里,任由太阴神木把他们卷起,挂在树梢之上。
众人之前看到的白骨,其实就是龙虎观的历代先辈。
高翔和孙沐雨一行人听得目瞪口呆,就连蔡飞都有些脸色发白。
他们实在无法想象,这世上还能有这么邪门的法术。
“要不是曹延那狗崽子,我师父哪用得着这样!”胖安恨恨地大骂。
要是当初曹延能帮一句话,或许潘云观就派人来支援了,宏远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现在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只能枯守在这里,没有白天黑夜,甚至连半个身子都开始溃烂。
众人听得默然。
蔡飞凑到徐来身边,悄声道:“徐哥,好像不对啊。”
徐来朝他使了个眼色,微微摇了摇头。
这时候就听那位宏远道长“哎哟”了一声,呵呵笑道:“刚才不小心睡着了,讲完了?”
众人不由得暗自心惊,心想这位道长也真是心大,自己都到这地步了,心态却还是如此平稳。
“师父,我在骂曹延那个畜生呢!”胖安恨恨地道。
后来再过了两年,那潘云观的薛观主在去往通州的路上,遇到一个邪事,本来想做法收了那怨孽,没想到失了手,当场丧命。
于是曹延接替了道统,成了潘云观的观主。
而胖安这些日子,靠着他一张嘴倒也忽悠了一些人进了龙虎观做弟子,再加上有宏远道长罩着,龙虎观的局面也稳定了下来。
但是从五年前开始,邪灾却是闹得一次比一次厉害,胖安师兄弟撑得辛苦,宏远就吩咐他们去潘云观找曹延,让他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帮帮龙虎观。
起初胖安打死也不愿意去,只是却不过宏远的坚持,只要跑了一趟。
那曹延倒也干脆,说只要龙虎观每年交一笔钱,算是保护费,潘云观就派人前去相助。
胖安忍了又忍,看在师父面上,总算没跟曹延打起来,认了这个协议。
这之后,胖安就带着人四处找活,给人做法事驱邪,妙安就打理观内的事务,两兄弟齐心协力,不过一年到头的所有收入都送了潘云观,就指着他们能在起邪灾的时候帮上一把。
“我就知道这帮兔崽子靠不住!”胖安骂得兴起,完全停不下来了。
众人听到这里,才完全明白这当中的前因后果。这小小一个龙虎观,却原来浸满了几代人的血和泪。
自打那位跛脚道人起,到他的两名弟子,到宏远道长……乃至于胖安师兄弟和一干龙虎观门人,这些人原本完全可以把龙虎观丢在一边,远走他方。
反正这受难的也是这一带的百姓,跟他们何干?
以他们的水平,完全可以在大城市里混得人模狗样,被人奉为座上宾。
但这些人却是把自己一头栽在了这里,终身背负这沉重如山的责任,直到闭眼。
值得吗?这些人是不是傻?
众人默然。
高翔和孙沐雨对视一眼,只觉心头堵得厉害。
“诛邪除魔,庇佑一方,是为法师天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