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光禄勋郑冲、说的话很含蓄模糊,其实也在为天子着想。皇帝也许听不出来,而郑小同五十几岁了哪能不懂?郑冲是在劝皇帝与郭太后搞好母子关系,那样做有利无弊。
郑小同犹豫了片刻,想起大将军长史主动邀约自己的事,他便拿着木板揖道:“大将军为辅政,上任后很谨慎,宽容待人、交好士者,显然想尽力稳定朝政。陛下不必担忧。”
他说到这里,又微微侧目观察了一下夏侯玄。连夏侯玄都没事,大将军会愿意急着行废立之事、甚至弑君?
果然夏侯玄也道:“大将军秦仲明以军功服众,却还是担心朝野不满。此时东吴诸葛恪又在淮南虎视眈眈,诸葛恪曾打败过魏军精锐、致使我军损失惨重,不可能小觑;秦仲明怕自己成也军功、败也军功,稍有败绩就会招致内外反抗,做事是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因此子真所言,不无道理。”
皇帝似乎比较相信夏侯玄,听到这里终于松了一口气。
……几个大臣出西堂之后,曹芳也离开了太极殿。
他走出来、才发觉太阳已升到了高空,天气又晴了。最近一个月来的忧心和恐惧,似乎也随着明亮的阳光而藏匿了起来。
夏侯玄与郑小同说得对,那秦亮也不好过!究竟谁应该更害怕,还不好说呢,他曹芳至少不会因为国家出一点事就会完。
太极殿西堂、是皇帝日常起居的地方,皇帝可以住在那里。但曹芳在太极殿没什么事做,他宠爱的几个妃嫔也不敢长住西堂,所以曹芳一般都去太极殿北侧、在西阁区域居住。
不过曹芳今天径直出了北殿门,去了皇后住的昭阳殿。
刚到昭阳殿内,便见皇后甄瑶急急忙忙地迎出来了。甄瑶揖道:“妾不知陛下会驾临昭阳殿,来不及整理衣冠,请陛下恕罪。”
曹芳看了一眼,果见甄瑶只是穿着一身浅青色的蚕衣、头发上也没有首饰。
天气转暖了,甄瑶已换下厚重的衣裳,轻軟的蚕衣穿在身上、一下子让身体的弯曲线条也更显眼,而且浅色的衣裙让她似乎多了几分青春活力。曹芳的目光从她鼓囊囊的胸襟扫过,又看甄瑶的脸,忽然觉得、皇后好像比张美人等更漂亮!而且他因不满、从来没碰过皇后,此时又有几分好奇。
曹芳遂大摇大摆地走进殿室,语气也不像平时那么恶劣:“皇后为何没去参加朝会?”
甄瑶恭敬地答道:“母后在朝堂上,妾便不必参加了。”
曹芳微微不悦,这时才想起今天的来意,遂问道:“我听说、上个月卿从万岁门出宫,是去了东宫吗?”
甄瑶垂目道:“是,????????????????妾与母后一起去了东宫。”
曹芳立刻问道:“母后也出宫了?见了谁?”
甄瑶玉白的耳朵忽然有点红,不过神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她几乎面无表情地说道:“妾只是去苍龙海散心,母后召见大臣也不稀奇,去年起母后便经常在东宫召见大臣。”
曹芳又道:“召见了哪个大臣?”
甄瑶竟然沉默不答。曹芳干脆直接问道:“是不是秦亮?”
刚说出秦亮,甄瑶的削肩似乎微微一颤,但还是不吭声。
曹芳立刻大怒,看着甄瑶冷冷道:“我知道了!”
甄瑶是郭太后的亲戚,而且在忠臣毌丘俭起兵勤王的时候,她祖父甄俨竟然杀了毌丘俭的侄子、投靠了秦亮那边!
曹芳想到这里,气得发出了冷笑。
他也不再多问,心里已对皇后十分愤恨,但饶是如此,他依然觉得甄瑶今天好像很漂亮。她的气色稍微变好、只要衣裳穿得正常一点,确实姿色非凡。
于是曹芳二话不说,伸手拽住甄瑶的手腕,便要往内殿走。不料甄瑶站在原地想挣脱,竟然不愿意!
曹芳怒道:“什么意思?”
甄瑶一脸怯色道:“妾身子不适。”
曹芳不解道:“关我什么事?”
甄瑶的神情随即变得焦急,接着口不择言地道:“妾是皇后,可以让陛下得到太子的。”
曹芳的手立刻下意识地松了一点,他还没有儿子,如果让皇后生下长子,那张美人肯定会伤心欲绝!如果是别的妃嫔生了儿子,还可以抱养给张美人,但皇后的儿子怎么行?他最宠爱的两个女子,愚婉已经死了,只剩下张美人对他最好。
这么一折腾,他也意识到另一件事,昨夜已然尽兴、此时还有点力不从心。只因见到甄瑶颇有美色才临时起意,没有想到这一点。但若一会在甄瑶面前不行,让她嘲笑的话怎能忍受?于是他渐渐放开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