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严坐了一阵,直觉头疼不已,深吸一口气,起身出了御史台,前往刑部。
一进到刑部,在黄鄯的值房里,黄鄯直接不耐烦的道:“我们两边都不靠,以往吕相公等打压我们,现在章惇打压我们,死个巡检做个试探,有什么可奇怪的!”
马严不想扯这些事情,直接道:“将苏辙之死查清楚,吕大防让皇城司去办,再这样下去,我辞官回乡算了。”
黄鄯近来压了一肚子火,没好气的道:“你想走?哪那么容易?苏辙,吕大防的事怎么可能轻易善了?我听说,苏相公,二范以及宫里的太皇太后都被惊动,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动作……”
马严比黄鄯好不了多少,想着御史台那些言官正在忙着上书,企图‘规劝’赵煦,头痛不已,道:“我们管不了那么多了,抓紧了结这些事情,不要总被抓着尾巴。”
黄鄯也只是发泄两句,不可能真的撂挑子,起身道:“走吧。”
于是,两人再次对吕大防等党羽进行审讯,想要厘清三司衙门,苏辙死等等案情的真相。
在刑部这边加大审讯力度的时候,韩宗道到了垂拱殿外。
赵煦正在专心致志的看着各种资料,陈皮等了一个空隙,连忙道:“官家,开封府韩宗道来了。”
赵煦翻着书页,道:“只是来请罪的?”
陈皮道:“是,他这样说。”
赵煦摆了摆手,头也不抬的道:“口头应付罢了,让他回去吧。”
陈皮眨了眨眼,明白了,这韩宗道还是不肯站队。他躬身应着,悄步转身出去。
门外不远,韩宗道听着陈皮的转述的‘回去吧’,有些谨慎的上前一步,低声道:“陈公公,官家真的没有追究的意思?”
陈皮抱着浮尘,便面无表情,道:“是官家的原话。”
韩宗道看着陈皮,心里揣摩着赵煦这句话的意思,却怎么也想不透真正的含义。
是真的不问罪,还是要严惩?或者就是无所谓?
韩宗道拿不定主意,心头沉沉,只得道:“谢谢公公,告辞。”
陈皮看着他的背影,目露嗤笑,转身回了垂拱殿。
赵煦没有说什么,他很忙,一来要恶补很多知识,二来要对朝局多加考量,尤其是人事方面,需要仔细斟酌。
到了傍晚,开封城内的喧嚣不降反升,政事堂收到的各式各样的弹劾、谏言奏本,多达六十多本,简直比神宗年间‘旧党’攻击‘新党’的时候还要多!
中书舍人沈琦神色凝重,等到了天色将黒,他分拣好,一部分送往垂拱殿外的瓦房,一部分送到垂拱殿内。
赵煦只是随手翻了翻简略,就全部扔到一边。
在垂拱殿一直待到天色黑透,赵煦这才告一段落,休息片刻,回转福宁殿。
陈皮跟在赵煦身后,亦步亦趋的道:“官家,章相公的事,李公彦的事,在外面引发震动,闹将的人不少。”
赵煦揉捏着肩膀,感觉右胳膊有些抬不起来,随口道:“闹的越大越好,找机会,再添把火。楚攸什么时候回来?”
陈皮连忙道:“楚攸那边递回过来口信,早则五天,迟则半个月。”
赵煦嗯了一声,道:“只要开封内外的军队控制住了,其他问题就不大。枢密院那边,要继续盯着,还有,蔡卞,曾布到京了,第一时间叫来见朕。再让章惇,梁焘他们多多举荐一些人才,该招回来的,全数招回来,能不能用,先回来再说。”
陈皮应着,小心的看了眼赵煦,道:“是。另外,太皇太后很生气,据说又杖毙了一个黄门。”
赵煦目光看向慈宁殿方向,沉吟片刻,道:“再等等。”
陈皮低着头不敢多言,跟着赵煦进了福宁殿。
赵煦吃完晚膳,休息一会儿,还是觉得肩膀胳膊酸痛,在临进寝宫前,想了想,道:“陈皮,传孟美人侍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