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炽道:“你没有兵!没有助力,赵云台你太蠢了,你和小时候一样,看着蠢钝如猪的你,我都觉得是上天在帮我。”
“谁说我没有兵?”
赵炽一怔。
“就你的乌合之众?也能困住冯厉和沈闻余?”赵熠指了指外面,“你听!”
城外,早已经是山呼海啸声音震天。
“你的兵?什么兵?”赵炽不信,冷笑道,“你做的事没有我不知道的,你怎么可能有兵?”
“又是煽动的百姓,这是你们惯用的伎俩。”赵炽清楚他们,宋宁去山东后为什么得到了那么多百姓的拥护,这并非单纯是因为她的能力不错,而是她有心经营煽动人心的结果。
“就算没有兵马,有百姓我也个足够了。”赵熠道。
“有他们?朕看你不要连累让他们送命,你投降吧,看到兄弟一场,我饶你一命。”赵炽道。
“哇,你又看不起百姓了!”宋宁一脸可惜地道,“那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群众的力量。”
他们在山东的经验,宋元时的永生教,所设想的都是一个方法。走群众路线。
不能养兵,那就养人心。
“人心所向,才是真正的所向披靡。”
平元三年四月二十五,酉时!
京城发生暴乱。羽林卫尹治带领八十名侍卫、北城兵马司廖耿带领北城在编、编外士兵以及民兵四十一人、琴山太祖庙和尚十九人,田都镖局的镖师六十二人、齐王府侍卫二十二人、暗卫四十六人……
于赵炽私兵两千,战在玄武大道上。
同一时间,西城门打开,兵五百十八人,由山东都指挥室汪玫率领入城。
酉时两刻主城南门发生动乱,钱庄散银若干,守门兵士投向二十六人后继续械斗,由普通百姓打开了南城的城门。
涌入百姓无数,但被冯厉属下,曾保宁府牛头山李才有带兵劝退,他自己则带着当年的牛头山土匪如今的精兵两千人,杀进城内。
昨晚,和百姓比赛跑步的,就是他们。
赵熠去平凉军营,找的根本不是冯厉也不是沈闻余,而是李才有。
冯厉和沈闻余太惹眼,而且冯厉主将,调来内战不是明智之举。
打斗中,百姓退散,两军对峙。
这一夜,京城百姓记忆犹新,铿锵刀剑碰撞声、杀声、马蹄声令人胆战心惊。
但好在,关上门他们都还算安全。
后半夜,西山兵马来援。
赵炽私养兵三千,这些人没有编制无人知晓,也是他最大的杀手锏,可以毫无动静调兵埋伏。
赵炽自己退回皇宫据守。
他站在宫墙上,看着四处的火点,对计春道:“过了今晚,朕的心头大患真正剔除了。”
“恭喜圣上。”计春笑着道。
赵炽盯着他:“你为太子抱不平吗?”
计春摇头。
“朕知道,你一向都是太子的人,这些瞒不过朕。”赵炽道。
计春跪下来,他无话可说甚至没法解释,就像谭仁被抓,他才知道谭仁一直是齐王的人一样。
人心隔着肚皮,他不需要谭仁和他解释,也知道赵炽也不需要他和他解释。
“还有一会儿,陪着朕去坤宁吧。”赵炽道,“朕要亲手毁了那个东西。”
他率先下宫墙,计春擦了个汗跟在他后面,眼前却不断浮现出谭仁别打的画面。
谭仁骗他是真的,可谭仁对他好也是真的。
否则,他大可以当时咬定他这个师父,可谭仁没有,他被带走前告诉他,在七岁那年的冬天,是四海给了他一个粽子。
他的命是四海和十爷给的。
否则他早就饿死在那个冬天了。
各为其主计春不怪谭仁,他们的奴婢,争夺来争夺去为的只是一口吃的。就如他去投效太子……不过是觉得赵炽此人在皇位不会久,他要给自己多留一条活路。
赵炽大步而行。
计春问道:“圣、圣上,先帝真的是……”
“想问什么?”赵炽看死人一样看着计春,今晚过后,宫中所有人一个不留,包括计春,他知道的太多了。
计春嗫喏了一下。
“先去坤宁宫找东西,别的事以后再说。”赵炽不否认,他赶去坤宁宫。
……
宫外,宋宁没有找到宋元时,不由问永生教的几个镖师:“没看到他吗?不是说好攻皇宫的?”
赵炽退回皇宫,城内的战事却没有停。
他们要从西苑进内宫。
尹治的羽林卫,一半人追随他,另一半人守着宫门,想要进去也不容易。
但却一定要进去。
所有的事情都要在今夜结束的,时间拖延久了,不明真相的在外将领很有可能进京勤王,到时候战事就拉大了,情况变的更加复杂。
“真不知道,刚才还和我们在一起。”
康青都也摇头,说他不知道。
找他不至于,以大局为重。
“啸天,你从狗洞钻进去,去捣捣乱,但要以安全为主。”宋宁吩咐啸天。
啸天汪汪着应是,带着儿女走了。
“王爷,宋姑娘!”李才有拖着大刀,喊道,“这里交给我,明早都能把地洗干净了,天一亮该卖包子的卖包子,该上学的去学堂。”
宋宁抱拳:“辛苦了。”
“不辛苦。”李才有觉得他家祖坟冒青烟,那烟还不是细细一条,是极粗极粗的。
从一个土匪,他编入了冯厉麾下,又他娘的今天跟着王爷造反,明天过后他可就有从龙之功的大将了。
明天他要给祖宗烧香,
宋宁和赵熠带着人进西苑,再从西苑进入内宫。
但门有人守着,一场苦战必不可少。
……
赵炽到坤宁宫,宫门开着的,太后被反捆着手坐在正中的位子,其他人则都关在后偏殿。
太后静静看着看着赵炽进门来。
赵炽并不意外,现在什么事都不让他意外,譬如不问世事的明觉,当年他不想做郡王才去出家,如今不也参与皇权倾轧?
譬如尹治,他一家都在京城,也不怕把尹氏的根给刨了。
“都不怕死,都来背叛朕!朕对不起他们吗?朕还不如赵云台那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赵炽道,“不怕死,朕就将所有人连根一起刨干净!”
是人是鬼都来嫌弃他,笑话他丑。
外貌是能力吗?
让他们知道,真正有能力的人,外貌不重要!
“圣上,是这本书吗?”计春指着供案下垫着的一本书旧书,他过去拽出来,赵炽一把夺过去,打开来,果然看到里面有一张印着玉玺的圣旨。
是先帝的手笔。
因为赵熠不珍惜,折痕上已经撕裂了。
“哈!”赵炽一脸讥讽地笑了,对计春道,“你看,先帝把皇位给他,他闹着说不要,得到了诏书也随手夹在旧书垫着桌角。”
“我辛苦想要的东西,他凭什么不珍惜,凭什么?!”赵炽看向太后,质问她,“为什么你们不珍惜,这是诏书。”
他扯开太后堵着嘴的布。
“说话!”
太后平静地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云台告诉过你,你却不信。”
“他拿着诏书,让我怎么信他?”赵炽吼道。
“他不拿诏书呢?”太后问他,“你能容他?!”
没有这个诏书,不但赵熠会死,宁王和贤王都会死。
一个连儿子都不想留的人,他怎么会想要留着自己的兄弟命呢?
“早点给我多少,你们早点死,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给你陪葬了。”赵炽对太后道,“其实,你当年就不该进宫,你为什么不自杀?你不是不喜皇宫,向往辽东吗?”
“我为什么要死。当年死了也就看不到今天的好戏了。”太后道,“是我太后,这是我的命,计算我不愿意,就像我的儿子是帝王之命,而你只可能是阶下囚。”
“你住口!”赵炽拔出软件刺向太后,太后翻开,如燕一般落在一丈之外。
赵炽一愣,他不知道太后会武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