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了,怎么又开了?”
大家再次拥了过来。
就见那门缝越来来越大,两扇朱红的门,沉沉的朝两边移动,就看到公堂内,一身青色官服的宋大人负手而立,笑盈盈望着邱华章。
她从容亲和,没有大家想象中的卑躬屈膝,反倒是站在她对面的求邱华章目眦欲裂。
门全部打开,沈闻余和乔四冲着一干百姓微微颔首,又走回堂内,立好。
“这是干什么?”有人轻声问道。
“闭嘴,不要说话。”有人打断他。
他们不知道,也不敢乱猜。
“宋世安,你这是不识好歹!”邱华章道,“本官方才与你所言,你是半句都没有听进去?”
邱华章方才,请着宋宁站在一侧,分析了利弊给她听。
“抱歉啊邱大人,我宋某只听得懂人话,畜生之言,自然是不懂!”宋宁似笑非笑望着对方。
邱华章勃然大怒,指着他:“好,你好的很,咱们走着瞧。”他说着,拉着自己的儿子邱明文就走,“不与他多言,和爹回去。”
“站住!”宋宁说完,沈闻余往前一步,拦在了邱华章面前……
老童和麻六看这情况,顿时头皮发麻,双腿软了,我的天,在衙门里也能拔刀就干?
哗哗哗!
邱华章带来的衙役冲上来,将沈闻余围住了。
老童和麻六以及王庆同对视,三个人目光一横,豁出去了,拔了自己的刀也冲到了前面。
死就死了,跟着宋大人干他娘的。
瞬时,理刑馆内,刀光剑影、剑拔弩张!
门口的百姓、门内的家长学生们,惊的呆了。
“宋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邱华章喝道。
“你走,你儿,不行!”宋宁冷声道。
“你敢!”邱华章喝道,“我儿没有杀人犯法,你凭什么留他?”
“我敢不敢,你且试试。这里是理刑馆,这个衙门、公堂此时此刻是朝廷的、是律法的是我宋某人的,你若将这里任何一人带走,我就连着你的罪一起治了。”
“你敢!”邱华章道。
宋宁冷嗤一声,在一双双惊恐、惊疑、震惊的目光中——
啪!
她拍了惊堂木!
大声道:“今有落梨院高甲班学生张松清,常年饱受同窗凌辱殴打,致使他周身伤痕累累不计其数。”
“平元元年正月十九卯时三刻,由落梨院方某第一发现他死在坡道边。经查明事情经过,张松清卯正到书院后,被胡志安、黄贤东、孙乐阳、常春四人带至书院后山,一条名叫琵琶行的小径上。”
“四个人以拳、脚、砖头等对其进行殴打,致使张松清全身多处受伤,颅骨骨折导致死亡。”
“四人在其死亡后,并没有报备书院,更不曾唤大夫前来治疗。”
“而是不急不慌,着小厮取了备用衣服更换,丢掉脏衣服、换掉死者被踩烂的书包,将死者推下坡道,造成死者意外坠落死亡的假象。”
“本案包含长时间欺辱、殴打、制造假现场混淆视听,情节之恶劣,令人发指。”
“依《周律、刑律、人命》本官排判,胡志安、黄贤东、孙乐阳三人不论首从,判斩刑,但又因其三人犯罪情节恶劣,加以仗刑一百,斩立决。”
“从犯常春,虽为逼迫,但犯罪事实清楚,今根据《周律、刑律、人命》判常春斩刑!”
“以上四人,每人对受害者张松清父母给予赔偿,每人白银五千。”
现场里外,噤若寒蝉,无人敢动,无数双眼睛望着宋宁。
只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话,宣判,心头之感,除了震惊再无其他。
“另,四人犯罪后,大摇大摆回到教室,由全教室同窗十一人帮其撒谎隐瞒,更有为人师者田维原帮忙遮掩。”
“无论本官如何引导,诱惑,都不敢开口道明真相。”
“这些人对人命之冷漠,令人心寒。”
“今本官判此十一人笞三十,不论有无功名,十年内不得科考。”
“田维原身为先生,罪加一等!”
“另,落梨院监管不利,判定赔偿死者张松清家属两千两白银,关院查整报于本官。”
她说完,惊堂木拍下,仿佛这根弦最后一点牵丝,啪一下,彻底断了。
“不要!”
“好!”
学生们大吼出声,绝望倒地。
门口,百姓们高呼连连,声声道:“好!”
“宋大人判的漂亮。”
“此案就该这么判。”
“好,好!”
人们连连喊着,无数人的声音交叠在一起,震天动地。
门内哭喊和求饶,被彻底压了下去。
在这人声鼎沸的吆喝喊好声中,宋元时长呼了一口气,第一次,他也跟着某件事紧张,仿佛截断了身体里的血流,无法思考和呼吸。
视线只能凝聚在她的脸上,被她牵动指使。
“厉害!”乌宪拍着胸口,和宋元时道,“宋大人,牛!”
宋元时微微颔首。
场内,哭声高了起来,胡志安绝望的地看着宋宁,道:“你怎么敢?”
宋宁冷冷地看着他:“这话,应该我问你,你怎么敢?”
她走到张松清面前,指着他的遗体,反问这些哭着的“受害者”们:“你们……怎么敢?”
“这件事如若不查,就这么算了吗?”宋宁问他们,“张松清就这么算了吗?”
“嗯?”
有人喊道:“我们是被逼无奈,你凭什么判我们的罪?”
宋宁反问道:“张松清死了,你今天是被逼无奈,那你明天就是第二个张松清,第二个常春!”
反问人的哑口无言。
“你们在用冷漠和惧怕,纵容滋养胡志安这样的败类。可以不伸张正义,但不能助纣为孽。”
“我敢不敢?如若我有利剑,当此刻斩尔等于剑下。”
“但此等脏手的事我自不会做,因为往后余生,将会有无数的剑日夜斩杀你们,此生难安。”
十几个少年,绝望地跪在衙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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