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梦先扫了眼四周,摇头故作痛心疾首的说,“我当初曾有幸见过苏二老爷一回,当时他还不是苏家粮铺的东家,说起来已经好些年没见了,要不这样,我明日去一趟贵府,刚好和老爷子聊聊天,顺便将今日的事情也跟他说了。”
“苏家粮铺?原来他就是苏家的人啊!”人群中有人呼道。
若是苏念成那定是没几个人认识的,但若说苏家粮铺,那可是人尽皆知,一时间大家都把苏念成的个人行为上升到了苏家粮铺。
“自从苏家分家之后,苏家粮铺可就彻底的没落了啊。我听说已经关了好几家分店了。”
“嘿,以前苏家粮铺那可是苏永利一手建起来的,如今却落到了人家二房手里,那一屋子的人除了吃喝嫖赌还能干啥?不破落才奇怪呢。”
“难怪这人如此猖狂,原来是个暴发户呢!”
众人议论纷纷,苏家当初分家的事情就足够冶溪镇上的人闲谈一个多月,如今苏念成闹出这事,虽说没有一个多月,但也足够人们茶余饭后讨论几天了。
苏念成听着围观群众或奚落,或嘲讽的声音,心头生出怒火,想要骂回去,却发现周遭几十张嘴巴开开合合,压根就没他插话的份。
“苏少爷,亡羊补牢,为时不晚,我看你还是赶紧把人送去医院吧。”陈梦先凑近了苏念成,摊开折扇掩住嘴,轻声笑说。
苏念成狠狠的瞪了眼陈梦先,咬牙切齿说,“你究竟是谁?”
陈梦先抱手,笑的那叫一个君子端方,“在下不才,京都陈梦先!”
苏念成目光骤然一缩,脸上一阵红一阵青,当初陈梦先不仅帮范辑明打赢了官司,而且还破了扬帆船厂杨斯瀚的案子,这件事情传的是大街小巷,妇孺皆知。所以苏念成一听说对方是陈梦先,整个人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后反应过来,便将对苏妤的不满都迁怒到了他身上。
“我听说你母亲是个烈火性子,若是她知道你在这个时候闹事,给苏家粮铺招去祸害的话,你猜她会怎么样?”陈梦先俯下身子,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若是被娘知道了......苏念成一想到那场景就头皮发麻,恨恨的瞪了眼陈梦先,将打碎的牙齿咽了回去。
等苏念成满脸怒气的带走了那个店小二,茶楼里才渐渐恢复平静。
陈梦先邀功似的坐在苏妤面前,脸上笑的见牙不见眼,一看就没安好心。
苏妤饮了口茶,挑眉说,“你想怎么样?”
“苏小姐果然是爽快人!”陈梦先以茶作酒,自顾自的碰了一下苏妤手里的杯子,笑的如沐春风,“我其实也没啥可求的,我就是想着苏小姐既然和秦大小姐亲如姐妹,往后我可就指望你在秦大小姐面前多多美言几句啦。”
苏妤冷笑,“如今陈松师都给我秦姐姐下了聘了,以后哪还需要我给你美言啊。指不定我还得仰仗你呢。”
陈梦先笑的有些贱兮兮的,却故作自谦说,“我和秦大小姐能有今日缘分,还得感谢苏小姐,若不是因为你,我也不知世上竟还有如此佳人。”
苏妤心中冷嗤,但想着既然木已成舟,她再跟陈梦先计较也没意思,索性直截了当的问,“陈松师,你究竟是为什么要迎娶秦姐姐?”
陈梦先毫不犹豫的说,“自然是因为倾心秦大小姐啊,莫非苏小姐觉得我是图谋秦家那点家产不成?”
苏妤气结,兴许是因为陈梦先的身份太过神秘,亦或是此人太过聪明,所以才让苏妤觉得这人十分的不可靠,若是交友便罢了,偏偏是做夫妻,而且还是跟秦黛容做夫妻,苏妤就跟个老母亲一样,生出十二分的担心来。
陈梦先那是听弦知音的人物,之前他尚不明白苏妤对他的敌意,如今看来,却已是了然于胸。略作沉吟便说,“苏小姐,或许你觉得我为人过于轻佻,亦或是我远居京城,让你觉得不安,但是你可曾想过,我要娶的说秦大小姐,你觉得她在同意嫁给我之前,这些问题她就不曾想过吗?而且我的身份也并不是你猜测的那般复杂,实不相瞒,家父的确是在朝为官,但他待人宽厚,不难相处。家母贤良淑德,得知我钟情于秦大小姐。虽然诧异,但立刻就命人去秦家提亲。除了我,家中尚有一弟一妹,弟妹皆是我母亲所生,自然不存在嫡庶之分,家产之争。“
陈梦先不愧是铁嘴讼师,一大串话说出来,都不带喘的,完了依旧清风明月般摇了摇扇子,笑问“苏小姐还有什么想问的?”
苏妤想起了昨日范辑明说的那些话,意思不过也是说秦姐姐比她聪明,她都能想到的事情,秦姐姐一定早就想到了。现在陈梦先又说了这样的话,苏妤不禁有些郁闷,感觉全世界就她是个蠢货。
苏妤胸口堵着一口气,张嘴想说,“那你要保证以后好好待秦姐姐。”可是话在喉咙里绕了一圈,怎么也说不出口,倘若陈梦先往后是个薄情郎,她此刻要了他的保证又能怎么样,倘若他是个痴情种,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说出那般不自量力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