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驾!”范辑明挥着鞭子,想要催促马儿再跑快一些。可是这马儿悠闲惯了,皮糙肉厚的哪里会害怕范辑明的鞭子,依旧优哉游哉的甩着尾巴,时不时咬一口路边的野草或者去嘬一口田里的水。
眼看远处的天空越来越暗了,范辑明心中着急,又用力拽了几下缰绳,马儿嘶鸣一声,终于不甘不愿的开始小跑了起来。
北边天空的乌云随着狂风很快就蔓延了过来,不等范辑明找个地方避雨,头顶“哗啦”一声,倾盆大雨说下就下,顿时间密集的雨点打在马车上,远处的山间小道涌起了白茫茫的雾气,地面变得泥泞不堪。
范辑明眯着眼睛,整个人已经完全淋湿了,前面的路也越来越看不清楚,但他想着这条路自己每天都要跑个来回,即便是看不清了,那也不会有什么事情,抱着这样侥幸的心理,范辑明并没有让马车停下来,而是由着马儿继续往前走。可走了没一会儿,马车突然“哐当”一声剧烈的震动了一下,马车淋了雨滑的很,范辑明没有防备直接被颠了出去。
重重的摔在地上,范辑明身上头上全都是泥浆,他艰难的爬了起来,甩了甩手上的泥水,却见胳膊被擦出了一大块伤口,鲜血混合着泥水一时间竟然没有感觉到痛感。
范辑明叹息一声,正打算回到车上的时候,突然瞥见远处的雨雾中好像站着一个人影,雨太大了,他根本看不清楚对方的模样。
“谁在那里?”范辑明心中起疑,不由大声喊道。试想这么大的雨会有谁会站在路口,而且一动不动呢?
也不知道是范辑明的声音太小被雨声淹没了,还是对方压根就不屑回答他的问题,他依旧纹丝不动的站在路口,仿佛这豆大的雨水对他没有任何的影响。
范辑明心中更加觉得奇怪了,他的目光始终落在那个人影身上,然后一步一步坐回了马车,对方站的地方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所以躲是躲不过了。
四周除了雨声没有任何声音,两边都是茂盛的树林,除了需要赶集的人,这条路上平日里几乎看不见人影。可偏偏就在这样风雨交加的时候路边突然冒出一个人来,再加上这人奇怪的举动,无疑称得上是诡异了!范辑明心头跳的厉害,他下意识握紧了缰绳,想着不管是有人恶作剧还是真的有什么怪事发生,总之一旦发现不对劲立刻策马就跑!
雨势越来越大,范辑明甚至都快睁不开眼睛了,马儿也开始闹起了脾气,要么就是不走,要么就是干脆甩着蹄子往前窜,范辑明花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拉着马儿不让它乱跑。眼看距离那人影越来越近,他也渐渐看清楚对方的轮廓,虽然依旧看不清楚五官,但是从身形来看,应该是个成年的女人,身材又高又瘦,而且披散着头发。
范辑明心里打着突,故意高声喊道,“姑娘,你在那里干什么?”
对方身形终于晃动了一下,就在这时候,林子里突然传来一声呼喊,那人影立刻掉头毫不犹豫朝着林子飞奔而去。
范辑明皱眉,总觉得那身影有些熟悉,他赶着马车走到了那人之前站的位置,这是一个小土包,站在这里刚好能够看到南口乡。
她站在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为了看到南口乡?莫非对方也是南口乡的村民?可倘若是村民的话为什么不直接回村子,而在大雨中站那么久?
范辑明越想越觉得奇怪,他本想追上去看看对方到底是谁,可是雨太大了,马车留在这里他也不放心,无奈之下只好继续赶着马车往村子里走去。
就在范辑明走后没一会儿,两个人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其中一个被另一个紧紧的掐住了脖子,整个人就跟落水狗一样被拎在手里。
“好啊,居然是他,果然是冤家路窄!”说话的男人脸上一道伤疤从眼角直接划到了嘴角,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头发胡子更是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清理过了。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流民中的漏网之鱼刘老虎!
那日官兵上山之后,刘老虎立刻就意识到了事情不对,他让手下的人去拖住官兵,谎称自己去屋里拿东西,等人都离开之后,他立刻卷走了仅剩的几个饼子和一些衣服逃进了深山里。因为害怕山下有官兵搜捕,所以刘老虎接连跑了两天两夜,直到双腿发抖再也跑不动之后才找了个山洞藏了起来。
他也不敢冒然下山,在加上兜里还有一些吃的,山上也有干净的泉水,所以刘老虎一时半会儿倒也是吃喝不愁,就这样他在山里跟个野人似的过了大半个月,饿了就在找些野菜果子吃,渴了就去溪水边舀些水喝,虽然吃不饱穿不暖,但好歹活了下来。
可人终归是群居的动物,大半个月的时间已经把刘老虎的恐惧和耐心消耗殆尽了,就在他纠结着是冒险下山还是继续躲在山里苟且的时候,一场期盼已久的雨水终于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