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姝心中不禁失落。
皇帝向太后娘娘见了礼,才坐下来,他此时眉眼舒展,让人看不出喜怒:“你方才的话还没说完,接着说下去。”
张静姝咬了咬嘴唇:“安义侯被密告窝藏反贼家眷,这件事还没查清……”
又是魏王谋反案,此案就像是张家的保命符,皇帝嘴角露出一丝冷笑:“魏王谋反时朕年纪还小,幸亏先皇及时察觉力挽狂澜,才保社稷安稳。
朕登基之后,每年还有魏王党被抓入狱,直到现在还有官员被告与谋反有关,这些反贼潜伏十几年,居心叵测,随时都想要将朕从皇位上拉下来,朕每当看到这些状告他们的奏折时,都恨不得立即诛他们九族。”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杀气,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生怕触怒了皇帝,引火上身。
皇帝说到这里,眼睛中一闪冷意:“朕信任张家,张家是母后的娘家,更在朕幼年时有扶立之功,但凡张家想要的,朕尽可能的满足。
可张家却将火器运到了京城,就在朕的眼皮底下炸开,就在上朝之时,满朝文武目睹这一幕。
建朝以来大周边疆战事不断,却还没有谁能将手伸到京城,朕要感谢张家,想必那个白龙王也很感激张家,他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大周朝野为之震惊。
魏王党是可恶,可照这样下去,却不用他们来谋反,朕自己就要从皇位上走下来。”
皇帝一双眼睛中满是红丝,额头上青筋几乎要爆出,这一瞬间让人惊骇到了极点,张静姝望着皇帝瑟瑟发抖,缩着脖子,如同大雨中的鹌鹑。
太后坐在一旁一言不发。
皇帝接着道:“是谁给他的胆子让他敢这样做,莫非他觉得有当年的扶立之功,这江山就是他的了?”
皇帝起身走到了张静姝面前,弯下腰伸手掐住张静姝的下颌。
张静姝只觉得那两根手指异常用力,仿佛要将她的下颌捏碎,她疼的眼泪落下来,却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她面前的皇帝就像是换了个人,已经不是平日见到她时那欢喜的模样,她心中惊骇,恨不得立即逃离这里。
皇帝盯着张静姝看了半晌:“所以,出了这样的事,你却还敢进宫来求情,觉得朕定然要给张家这个颜面,换做旁人,这样胆大妄为,今天就休想走出宫去。”
难道皇上已经对她动了杀机,想到这里张静姝浑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整个人委顿在那里,哀求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犯了这样的错,够不够被诛九族。”
听到皇帝这句话,太后捻着佛珠的手也僵在那里,一双眼睛中精光闪动,皇帝是借着张静姝在提点她,如果没有张静姝在这里,皇帝怎么也不敢如此数落张家的错处,说出诛九族的话。
“不止如此,”皇帝的终于松开了手,“十几年前的案子也被翻了出来,朕作为大周的君主,必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可张家毕竟是张家,朕的肱股之臣,大周的皇亲国戚,朕还是要网开一面。”
张静姝不知皇帝是何意,她脸上泪水纵横,只想要皇帝抬手放过她,眼前的皇帝实在太可怕,想着她整个身体就向后缩去,然而肩膀却被一只大手死死地按住,她抬起头立即对上了皇帝那双阴鸷的眼睛。
“既然你来了,”皇帝眯着眼睛道,“就不必再出去了,这就是朕能为张家做的事。”
张静姝惊诧地看着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