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和无锡的民兵一样,一个庄子就是一个营,所有男丁凑在一起推选庄头及营长,平日带着大家修渠道修路,战时带着男丁拿起武器保卫胜利果实,然后十个营组成一个旅,实际上相当于乡,这个旅长兼乡长就是杨元首任命了,反正就那么大点地方也没多少乡。
第三红巾军扩充为常备军,也就是那些暂时没有土地的,他们编成红巾军训练打仗,大碗喝酒大块吃肉,反正抄了那么多士绅,后者的粮食都在杨信的控制下,至少吃一年毫无压力。而且全都按照募兵开饷,没有任何克扣,虽然金银之类很多被混乱中抢了,但杨信仍然利用他的亲信控制了上百万两……
后者其实就是无锡民兵。
他们原本就有不少庄子在这边,一看领头的是谁自然顺理成章找到组织。
杨信手下目前一共近两千民兵,包括无锡民兵守卫无锡也是他的命令,所以他同样可以用这种方式迅速招募一支军队。
有顿顿干饭吃。
有高额的军饷。
有分田地的梦想支撑,诉苦大会一开,一支军队的战斗力也就有了。
接下来的整整十天时间里,红巾军就这样在武进算是破茧重生,整整三万大军和十万民兵的军事体系,把这片仅有一万多平方公里的土地,打造成了坚不可摧的堡垒。而这时候应天巡抚顾起元,也终于拼凑起一支两万卫所军户组成的平乱军,连同宜兴团练,应天等地卫所兵,甚至江北的部分漕运兵,气势汹汹发起了第一次大规模围剿。
然后……
“杨信,你这个反贼!”
惠山脚下,顾起元看着前方崩溃的官军发出悲愤的咆哮。
在官军后面是一个拎着两个大棒的家伙,这个人势如破竹般砸翻数量不多的骑兵,而他身后无数系着红巾的士兵,举着一根根长矛吼叫着,恍如一群猛虎般汹涌向前。顾巡抚的第一次围剿就这样惨败,那些已经沦为农奴的卫所军户们在刚刚获得了解放的农奴面前一触即溃,顾巡抚唯一的收获,就是他终于确认了杨丰就是杨信的谣言。
原本他也不信的。
这完全就是匪夷所思,纯粹那些士绅为了陷害杨信无所不用其极,话说编故事至少编的真实一点。
杨丰就是杨信?
鬼才信呢!
但这一刻他只想抽自己一耳光,说一句……
“我真傻,真的。”
顾巡抚说道。
“顾巡抚,您又在说笑了,这哪是杨都督,这哪里像杨都督?咱家又不是没见过杨都督,您要是也跟那些恶意中伤杨都督的卑鄙小人一样,那咱家可真不答应,小的们,你们说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杨都督?”
他身旁监军的织造太监李实说道。
他是九千岁的人。
甚至杨信此前已经暗中找过他了,而且整个计划的目的,也通过他以加急的奏折方式送往京城,不出意外这时候天启和九千岁都看过了,而李实同样很清楚他们两人会做何种选择,本来就挖空心思想着增加民兵区的他们,当然非常乐意收这份大礼。至于常州的那些士绅,那个关天启和九千岁屁事,他们全死光了他俩也不会在意,整个武进几百万亩良田到手,那才是真正实实在在的,这些良田到手,天启每年至少可以得到上百万石地租。
而在士绅手中,整个常州府加起来他一年才得到七十多万石。
所以,这绝对不能是杨信。
这只能是杨丰。
“不是,杨都督比这个人英俊多了,杨都督气宇轩昂,哪是这样跟个野人似的能比。”
“对,这根本不是杨都督。”
……
他手下的几个小太监纷纷附和。
顾起元深深地看着他们。
顾巡抚也觉出不对,事实上他从认出杨信,就已经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只不过是眼前迷雾逐渐散开而已。
“顾巡抚,咱家再警告你,你再诬陷杨都督,可别怪咱家上奏告你,你们也都说说,这到底是不是杨都督,想好了再说,饭吃错了最多生病,话要说错可就容易掉脑袋了。”
李实又阴森森地对着那些将领说道。
“不是,绝对不是,末将见过杨都督的,这根本不是杨都督。”
一个将领义正言辞地说道。
顾起元又没尚方宝剑,这个巡抚不是战区指挥,最多也就是能让他们丢官而已,但得罪杨都督是真要冒生命危险的,至于眼前是不是杨都督,李实都说不是了难道他们还说是,难道他们还能比李实更熟悉杨都督?眼前这是杨丰,这不是杨信,是不是的就这样了,说不是最多丢官,说是那可是要掉脑袋,这个原则一定要分清。
其他几个将领纷纷附和。
顾起元茫然地环顾这些睁着眼说瞎话的家伙,此刻他感觉自己脚下的地面仿佛变成了一个泥潭,他正在不由自主地陷进去,而且越陷越深,越陷越深,终于他忍不住一阵天旋地转,在这些家伙那越来越扭曲的声音中,他突然间喷出了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