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一魁赶紧退到一边。
这种凶残镇压的确已经有点过分,人家就是请愿而已,完全用不着用排枪,抓几个为首的砍了就行,杨都督明显挟私报复,但这位都督行事本来就很诡异,总是搞些让人莫名其妙的举动,那宛若抽风一般。然而人家抽风从一介白丁四年抽到了右都督,自己胡子都白了才是个都司,那就只能说自己的智商和人家差距太大。
既然这样……
看着就行了。
这年头这种锦衣卫特务头子,哪个不都是心狠手铐,杀人不眨眼,
一共两百名火枪手的射击持续一个回转,当第一批开火的火枪手打出第二轮子弹后,杨都督终于下令停止了射击。
然后一直躲在旁边的羽指挥使哭嚎着扑在了尸山血海中。
“奸臣,我跟你拼了!”
马千户悲号着举刀冲向杨都督。
下一刻他前方二十支火枪喷出火焰,然后马千户就像某些电影中的英雄形象般在子弹撞击中不断颤抖着。
然后倒在死尸间。
“羽指挥使御下无方,致使所部军户作乱,革职吧,马千户为乱首,意图行刺本都督被当场击毙,抄家吧,所有参与作乱军户,死了的家属分散迁移广西和贵州各卫所,活着的就免了死罪,无论之前官职为何,一律分散发往广西和贵州各卫所为兵。”
杨都督拿个手帕掩着鼻子,阻挡血腥气侵扰他那敏锐的嗅觉,同时一脸厌恶地说道。
然后他昂然返回总兵府。
外面羽指挥使哭得撕心裂肺一样。
当然,没有人知道杨都督为何如此残酷镇压这些军户,当街击毙四百多原本只是请愿的军户,只能归结于他那喜怒无常的性格,不过这件事对于广州军民来说,也仅仅是一个很快就过去的谈资。对于大明帝国来说,仅仅是邸抄上一句广州左卫军户哗变,杨都督镇压,击毙数百,余众畏伏,别说是皇帝了,就是兵科那些和杨都督势如水火的给事中们也仅仅是扫一眼拉倒。
不过那四百多具死尸效果也极其明显……
“你们都没吃饭吗?”
杨都督举着喇叭筒很凶残地呵斥城墙上几个奄奄一息的士兵。
这是他的第二次考核。
考核条件和第一次一样,只不过这一次他骑着马亲自在城墙下督促,然后在他的呵斥声中,那几个都趴在女墙上半死的士兵全都哆嗦一下,紧接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般爬起来踉踉跄跄往前继续跑。
杨都督现在恍如恶魔一样啊。
谁也不知道这个喜怒无常的家伙,会不会像对待广州左卫那些军户一样,心情不爽直接排枪打,排枪打了不算还把人全家扔到广西,话说那几个营的驻地如今都已经被清空,男女老幼哭着被押上船。上万口就这样被他一句话全都撵出广州,然后分散到广西和贵州那些卫所,这样的人在下面看着,就算累死在城墙上也不能停,万一他也不爽那就不只是全家倒霉了。
亲戚朋友全跟着倒霉啊。
总之城墙上已经筋疲力尽的士兵们,全都像被鞭子抽着一样加快速度。
“都快点,最先到的一百名拿银子,最后到的一百名挨鞭子!”
杨都督举着喇叭满意地说。
这支新军对他来说很重要,因为这时候的两广缺少一支能够真正镇压地方的精锐军团,明朝在两广实际上就依赖狼兵,两广总督所部用于大藤峡作战的就是狼兵,粤西,粤西北这些陆上防御重点,全都是狼兵驻扎。明朝对大藤峡的原则就是以狼制瑶,有瑶必有狼,但两广卫所军却全都糜烂,只有水师还勉勉强强有点战斗力,陆上的卫所军也就能镇压一下民变。
这样肯定不行。
两广必须得有一支真正的机动作战力量。
至于这支军队的军饷并不难解决,如今辽东战局已经稳定,不需要像原本历史上一样恍如填无底洞般填银子,天启有足够的财力维持这一万军队,而他们作为天启直属的军队,同样也能镇压在广州,从广州士绅手中榨取更多银子。说到底大明皇帝为什么在广州海外贸易上捞的最少,还不就是广州各卫已经不能为皇帝镇压地方,为什么咱大清可以随时逼迫十三行贡献财富,不就是广州将军拎着刀在旁边看着?
天启需要一支类似广州驻防八旗一样的军队,而这支军队就可以给天启充当这个角色。
“你,不想死就继续跑,跑不动就走,走不动就爬,到不了的这辈子也就不用再走路了,!”
杨都督举着喇叭继续嚎叫。
被他威胁的士兵擦了把眼泪,崩溃一样哭嚎着,然后扶着女墙挣扎向前……
“叔父!”
后面杨寰催马赶来,打断杨都督的恶趣味。
“澳门的加急。”
他把一封加急公文递给杨都督。
杨信接过之后打开……
“哈,终于来了,咱们的钱袋子们终于到了。”
紧接着他兴奋地说道。
好吧,第一批葡萄牙商船终于到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