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嵛公真是晚辈楷模!”
李觉斯面无表情地说道。
原本历史他是下一科的进士。
他在崇祯朝做到刑部尚书,固守滁州阻挡高迎祥和张献忠,广州沦陷张家玉起兵抗清,在他家门外哭求三天向他借粮,结果他丝毫不为所动,后来愤怒的义军干脆不顾张家玉阻拦抄了他家。
而他则挖张家玉祖坟毁其家庙以报复。
甚至清军找到张家玉遗体时候还是他去验明正身。
而黄士俊端着酒杯表情毫无波动,尽管他其实听出李觉斯的不满,不过他这种人都是好脾气的。
然而就在这时候,恍如浪涛撞上岩石般,外面传来一片更猛烈的喧哗,李觉斯急忙再次探出头去……
“打起来了,打起来了!”
他亢奋地喊道。
这下子连黄士俊也坐不住了,急忙起身探出头去。
外面那些愤怒的百姓终于失控,一下子冲开衙役的拦截,直接撞向了程知府,被吓坏的程知府惊恐地往大门里面逃,后面百姓汹涌向前追打,其中一个顺手夺过一个穷秀才手中孔夫子牌位,照着程知府砸过去然后正中他脑袋。
程光阳官帽立刻落下。
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上捡了,程知府捂着脑袋冲进大门,那些衙役赶紧撤进去在一片乱石纷飞中混乱地关门,终于抢在百姓到达前关上府衙,但外面数万愤怒的百姓依然堵在外面,还有人直接朝里面扔石头。但不知道为什么,三司和察院都没有人出来干涉,倒是大批卫所兵堵在这些衙门大门外,甚至还架起来鹿角之类阻挡百姓骚扰。
“这不行,这很容易被杨信利用,得去找吴方伯想法阻止。”
李觉斯说道。
他可是在京城听说了太多杨信的套路,说完他就要往外走,但却被黄士俊直接拉住了。
李觉斯疑惑地看着他。
“你觉得去年收成如何?”
黄士俊神神秘秘地说道。
“听说尚可。”
李觉斯说道。
“那往常此般年景可曾有过此等乱子?”
黄士俊说道。
“不是说杨贼带着人到澳门,让原本运到广州的大米减少吗?”
李觉斯说道。
“他总共加起来一万人,最近还在那里一船船捕鱼,昨日还有回来的船带着那里产的鱼糜至此出售,那你觉得他会造成广州缺粮?有些人想赶他走,但却不敢公然与他斗,那就只好让百姓当炮灰,可要让百姓当炮灰,这首先得让百姓恨他才行,闹吧,就是要这些百姓闹的。”
黄士俊笑着说道。
李觉斯毫不犹豫地再次扑到窗口。
“父老乡亲们,你们在这里堵着有何用?都是杨信害得你们,那杨信把你们的粮食都抢走,你们不去找他,在这里堵府衙有何用?那杨信就在濠镜,他把运到广州的粮食都抢去了,他让你们饿肚子,那你们还等什么,出去坐上船到濠镜去,把他们赶出广东,让他们滚回北方去!走啊,别让这些外省人欺负咱们广东人!”
他高喊着。
下面的人们纷纷看着他。
“对,去濠镜把这些外省人赶出去!”
人群中有人高喊。
“走啊,抄家伙出城,去把那奸臣赶出广东!”
另外一个声音高喊。
“走啊!”
“抄家伙!”
……
越来越多的声音加入再次汇成激荡的浪涛。
然后就变成所有人的吼声,与此同时堵在府衙门前的人群开始转向,汹涌的洪流开始重新涌动。
“看看吧,这就是刁民,话说他们懂什么?一群蠢货而已,咱们喊几句他们就信了,这就是民意,咱们想怎么操纵就怎么操纵,话说那杨贼在北方惯会玩这一套,一次次驱使刁民对付士绅,如今我倒要看看他能怎么办,咱们如今就用刁民来对付他!”
李觉斯得意地张开折扇说道。
蓦然间天空中一道刺耳的呼啸,他带着凝固的得意转过头,愕然地看着一道烟迹划过蓝色天空,紧接着在广州上空炸开,红色的烟雾在一片蓝色中分外醒目,下一刻天空中爆炸声传来,而伴随天空中的爆炸声,大炮开火的声音也传到了他们耳中……
“大东门,是大东门!”
梁士济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