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夜酒的石瀚恨恨地说道。
他面前的二儿子石天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咱们石家的家业,就这么被这个狗东西给毁了,他为什么要这么恶毒,为什么就不能让咱们石家给大明做一个忠臣,既然他这样逼咱们,那咱们就用不着再姓石了,咱们姓瓜尔佳,苏完瓜尔佳!!”
石瀚继续痛苦地咒骂着。
看的出他心情也很复杂,实际上他真舍不得这好日子,尤其是野猪皮目前并不适合投靠,建奴接连几次虽不说惨败,但至少也是无功而返,对于野猪皮这样的无功而返其实就是失败,投靠野猪皮前途很难预料。可问题是他小儿子已经被杨信抓住了,而且是证据确凿的谋反,那么最终石家肯定抄家,他也不可能这样坐以待毙啊!
他现在真恨杨信这个奸臣啊。
他好好一个大明忠臣,就这样被逼得不得不背叛大明。
“对,不是咱们背叛大明皇帝,都是这个奸臣逼的!”
石天柱说道。
然后一帮聚集在此的石家家奴,实际上就是跟着他们移居辽阳的旧部,一个个拔出刀义愤填膺地表达愤慨,石家其实是建州左卫,他们和野猪皮同族,只不过后来移居辽阳。
“都闭嘴!”
石瀚突然喝道。
那些家奴立刻停下愕然地看着他。
紧接着他们一起将目光转向南边,依然一片漆黑的夜空中,一种熟悉的声音隐隐约约恍如幻觉……
“号角,是号角声,咱们建州的号角声,野猪皮,野猪皮的大军到了!”
一个老家奴激动地高喊着。
“不对吧,这才不到两天呢!”
石天柱愕然道。
“错不了,就是咱们建州的号角,终于又听到这号角了!”
那老家奴热泪盈眶地说道。
很显然他又回想起在山林里面的时光了。
“都还等什么,拔出刀来,野猪皮的大军已经到了,咱们拿下这座城池的时候到了,那些银子,粮食,女人,统统都是咱们的了,大干一场的时候到了!”
石瀚醉醺醺地一脚踢翻了桌子,拔出刀砍在桌子上吼道。
而就在同时,距离他几百米的另外一处宅院里,一个家奴焦急地撞开一扇关闭的房门……
“狗东西,你想找死吗?”
在女人的尖叫声中,之前被杨信抓住的那个马承林之父马应龙,从小妾身上爬起来吼道。
“老爷,您听听!”
冲进来的家奴无视小妾,一脸神秘地指着外面。
“号角,建奴的号角,这才不到两天,他们飞过来的?”
马应龙一下子清醒。
辽阳马家可是这里主要世家,同样也是主要走私商,虽然不像石家一样出身建州,但对于建奴也是熟悉的很。
“说不定石国柱在威宁营动手了!”
那家奴说道。
“对,我就说石瀚这个老东西不正常,还说什么他是大明忠臣,就算奸臣陷害也不会背叛大明,呸,这个老东西真能装,他这是早就让他儿子动手了,这倒也是好事,快,召集兄弟们准备动手。先去找张铨就说咱们是帮忙守城的,让老六带着,他跟张铨关系好,而且不知道咱们的计划,张铨不会怀疑他的,。”
马应龙一边穿衣服一边说道。
“怎么是南边,不会有诈吧?”
他这时候才注意到号角声是从南边传来的。
“管他有没有诈,等上了城墙看看不就知道了。”
家奴说道。
这倒也是,是不是建奴上了城墙一看就知道。
马应龙立刻忽略了这个问题。
“告诉家里的女人,一旦野猪皮带领着大军进城,都打扮得漂漂亮亮,打开大门摆出酒肉迎接,有建奴过来就告诉他们,咱们和他们的抚顺额附是亲家,都是自己人别误会了!”
马应龙拍了拍那小妾说道。
说完他匆忙起身出门了……
而也在这同时,整个辽阳城都被突如其来的号角声惊醒,无论是这座城市的守卫者,还是那些正密谋将这座城市献给异族的,全都伴随着号角声醒来,并且开始了各自的行动。同样被惊醒的也包括此刻这座城市的最高官员,因为新的辽东经略还没到来,临时主持城内事务的辽东巡抚袁应泰,这位水利专家出身的巡抚完全陷入了慌乱中。